“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们也爽快一些,今晚这事儿如果谈不拢,也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你们总参二部,别总是这样拖泥带水。”那人抚掌笑了,可是方祁连总觉得这人阴森森的,眼底全是暗色,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拖泥带水的是你们国安。”卫子璋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被他们黑,前几次商谈都是国安从中作梗,现在还想来责怪他们拖泥带水,这才是真的不知所谓。
谭玖痕忙出来当和事老,“二位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呢?都是同僚,何必呢?周少你也消消火,最近天气热,事情又多,眼看着那事儿又要开始,大家都不免有些上火,相互体谅,来来来,一人一杯薄荷水。”
——方祁连目光诡异地看着谭玖痕,这人明明是在充当劝架的角色,可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然而,那被劝架的两人都似乎很不在意。
坐在那周少旁边的人说话了,“那么现在就开始谈正事吧。我们都是代表着上面来的,上面给我们的谈判范围就在这里,底线是什么大家心里也有个数儿,狮子大开口什么的实在没必要,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只有各凭本事,只是怕被人渔翁得利,咱们几个部门之间虽然有摩擦冲突,可毕竟兄弟阋于墙,没什么不可解决的。我们总参一部的底线就跟昨天一样,没有商量。”
方祁连这下听明白了,之前还糊里糊涂的,可是周少身边的这位是个通透人,几句话就指明了要害。总参一部,总参二部,还有国安,涉及到利益分配问题——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内部斗争吧?
娘的,卫子璋这是要拖他下水!
方祁连想明白这个问题,心里的怒火那是一节跟着一节往上冒,转眼就要烧灭他的理智,就在他身子一晃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手却按在了他的大腿上,一下止住了方祁连所有的行动。他这惊醒,这个地方既然进来了,又岂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按在他大腿上的那只手很修长,骨节却也足够分明,这样的手,方祁连见过很多,手指经常运动的人便是这样,看上去很漂亮的一只手,食指上还有一枚银色的戒环——谭玖痕不仅耳朵上很靓,手上竟也差不多。
然而按住他大腿的谭玖痕却根本没有看方祁连,而是看着他前方刚刚说话的那位,面不改色地道:“国安跟总参这一盘棋已经下得够久了,真这样坚守底线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工信部那边又不是吃素的。”
方祁连不喜欢跟别人有什么身体接触,被按住大腿的他只是略微皱了眉,却不能声张,这里的气氛看上去还算友好,可是方祁连知道——这是一群吃人的家伙。
“工信部那帮人算什么东西?总参跟国安不说话,他们还不是只能装哑巴。”有人不屑。
“工信部虽然不算什么,可若是总参跟国安这边的事情再不解决,说不定就是工信部的人看不起我们了。”卫子璋淡淡地反驳,眼看着某全国性的政界大会就要开始,整个天朝内部的局势其实相当复杂,各种势力交错纵横,若是行差踏错,那便真的万劫不复了。
谭玖痕的手终于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似乎什么也没有做过一般。
方祁连就坐在谭玖痕跟卫子璋中间,他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眼角余光斜了斜卫子璋,发现这人依旧是那淡定的面无表情样子,心想刚刚的一幕应该没有被看到。
他们还在商谈,方祁连却是越听越心惊肉跳,尽管早知道国内的政治有些复杂,可是没有想到复杂到这种程度了。其实每个国家都存在政治斗争,不过有的在明,有的在暗,说白了,其实都是官场上的事情,跟方祁连这种小老百姓其实没什么关系,跟大多数的小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关系,卫子璋他们这一桌会议的规格比较大,影响的都是政界在宏观上的事情。方祁连听到他们在讨论的重点是议席名额,联系到八月要开的那一场国内的重要大会,方祁连只觉得自己手心都汗湿了,不过不是热的,是吓的。
天朝是某党为主导的国家,没人能与某党争锋,所以都是党派内部自己相互斗,利益分配问题在这里就体现为到底支持谁,需要什么样的职位,又应该由哪些人来任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