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他是吃醉了撒酒疯,这几天都没来了。”奶奶一边看电视一边说,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话硬生生擦着牙缝挤出来的,程旷忍不住。

“嘘,小点声,”奶奶往窗外望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又回头叮嘱他,“别被他那个老婆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样?”程旷被她谨小慎微的动作刺得喉咙疼,好像一大桶水都白灌了。

在自己家里说句话为什么要提心吊胆的?做娘的为什么要怕自己的儿子?想到这些,程旷不禁攥紧了拳头。可是豪言壮语他不敢说,想了半天,只能说出轻飘飘的一句“你别怕他”。

算不上承诺,也不能构成安慰——只是一句屁用没有的废话。

说出这句废话的时候,程旷突然开始憎恶自己。

“我才不怕他,他再凶也是我的崽,不敢对我怎么样,”奶奶手里握着遥控器,眼神呆滞着不知在看哪儿,那神态几乎像在自言自语,“我找人算了命,说我命里有一劫,捱过了就能活到一百岁,捱不过就成一抔土喽。也没几多年了,我怕什么……”

程旷心里蓦地“咯噔”一下,正想问“什么时候”,话到喉头忽然哽住了——他怎么也跟着搞封建迷信了?去他狗屁的命里有劫!

“我先回去了。”沉默了一阵,程旷站起了身。

“哎。去吧,你妈在店里忙呢。”奶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