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瞿师傅您先回去,先缓缓再说孩子么,我回头再跟陈嘉讲道理……”邹萍一直在小声劝。人人都有恻隐之心,并不愿这样撕开血肉穷追猛打。她若早知这么个尴尬情况,一定不会故意为难瞿连娣一家子。陈嘉连罚站写检查都不用了,孩子也挺难的,何必呢。
陈嘉一言不发低头就往外走。
“陈嘉别走了……咱们那个……”周遥攥着串场词,跑上前两步,他牵住对方胳膊的时候被猛地一甩。陈嘉回头凶了他一句“你甭管我”,甩开他走了。
周遥被推得往后倒了两步才站住。胳膊扬起来,打在半敞的那扇窗户边框上,“哐”的一声。
他的手腕爆疼,是真的疼……那扇窗户太不开眼了,转头就得给卸下来,跟他俩都有仇吧?
陈嘉都不算真的跟他动手,就让他手腕后来疼了好几天,毛细血管涨裂,凸起一道红。
比那块凸起的红肉更疼的,是一道无形的看不见的隔膜,竖起在他和陈嘉之间。尽管他那时甚至没意识到,两个人太不一样了。
瞿连娣嘴唇微抖,手也发抖,跟邹老师道了歉,拎着那袋衣服往外面走。走到礼堂后门那里,长条椅子边上,一屁股坐下去了,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动。
瞿连娣两个眼眶下面生出红斑,怔愣了很久,掩面抹了几下,想哭又绝不能哭出声,不愿被人轻视。一下子就后悔对陈嘉抡巴掌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抽起来多心疼啊,又气得想呕血。儿子撑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撒野胡闹,她却不能也撑不住了,也撒泼胡闹。
……
那天的文艺汇演后半程乱了个稀里哗啦,节目程序都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