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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院那男生是单亲,妈死了,就一个爸。那男生的爸是机床厂后勤的保障工人,工资比瞿连娣再少三分之一,家里穷得底儿掉。

按周遥的眼光,这日子忒么没法过了。陈嘉家里正中间摆的是个洋式炉子,烧的蜂窝煤,也买得起蜂窝煤。每年过冬陈嘉借一辆三轮板车,自己去附近煤厂买蜂窝煤拉回家。

而那男生家里,是个老式的烧煤球的炉子。煤球是啥玩意儿呢,就是从煤厂用簸箕搓,搓来一些零散煤灰,掺点儿水做成大煤饼子,再切成小块,就做成可以烧的“煤球”了。那男生经常也跑陈嘉这里,扒他家烧剩下的蜂窝煤,把外面那层灰土扒开,里面的煤芯儿还是黑色的,黑色的就能拿回去“二次利用”。

陈嘉就在屋外帮对方敲了好几块烧完的煤,把黑色煤芯扒拉出来,让对方都拿走了。

那男生抬头瞟了一眼周遥:“‘蛋酥卷’,都没见过这个吧?”

“叫谁呢?”周遥很不善地反问。

那男生很痞气地一乐,拎着东西走了。周遥转脸就一巴掌抹到陈嘉脸上:“他叫我什么呢?……什么啊!这人谁啊?!”

陈嘉也乐了,不答话,被周遥驱着赶着撵进了屋。

“谁啊这人?跟你挺熟啊,哼。”周遥翻了个眼皮,“我上回拿的蛋酥卷你给他吃了?”

“没有,没给他吃。”陈嘉交代,“就是高一年级的,唐铮,你在学校也见过。”

“我还真以为你没朋友呢。”周遥说。

陈嘉也确实再没朋友了。他就帮助过他的街坊唐铮去煤厂扒过煤灰、拍过煤饼子。此外,俩人一起在胡同里跟别人打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