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看,不要问别人一本书的内容。”陈染站在凳子上端详高处的原文巨著。
“哦…”我拿着这本白皮的小说,迟疑了一下,塞进书包。
我们在偷书,偷一个死人的书。是陈染家楼上的教授,前些天死掉了,家属料理后事后把家具搬一搬,留下了不少很难买的小说和专著,也许偷书真的不算偷,与其让那些人把书当废纸卖掉,还不如交到珍惜它们的人的手里。
“我姐姐说她喜欢你。”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就说出口了,并且假装善意的问:“你喜欢她么?”
“有点吧。”陈染替给我书,我接过,手指相碰时有种刺痛感。
“什么叫有点啊,你不许招我姐姐,不然我抽你。”
“那我招你?”他从椅子上跳下来。
“边去,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比较关心自己的脑子。”没看他,蹲在地上,把挑出来的书摞成一摞。
“我不是男人,我是小男孩。”他笑,轻易的就带过了那个话题,剩下惶惶不安的我,蹲在那,可怜兮兮。
回家后,有些气馁的拿出白色的小说,躺在床上读了起来,茨威格的语言很细腻,虽然没有太多的深度,却能抓住读者紧紧不放。我一口气读完了,那时是凌晨三点,严重的恍然让我心力交瘁,我觉得我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可悲的没有名字的女人,然而我害怕自己像她,我不想自己的一生如此苍白,这个想法是让我抗拒陈染的,他吸引我,但我不想因为他,而失去了自我,那不是伟大的爱情,而是可悲的牺牲,我无法一直走到生命的最后才入那个女人般对陈染说,现在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而你对我一无所知,你正在寻欢作乐,什么也不知道,或者正在跟人家嬉笑调情。我只有你,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而我却始终爱着你。
联谊晚会是九八年新年时举办的,北京下了下雪,学校里银白一片,操场上的t台被灯光照的如梦中浮云,虽然很冷,气氛却不错,陈染代表东城唱了首歌,很流行的那种,我在后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无比安静。
后来,我离开了,在很远的教学楼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听着隐隐的美妙的歌声,不觉中轻轻地跟着哼唱起来。
再后来,他的歌唱完了,我依然坐在那里唱着,抬起脸,闭上眼,让雪花飘落在睫毛上,幻想着那细瘦的眼,那被庐山雨打湿的长长的羽睫,如黑色的蝴蝶,翩跹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