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剧痛的重锤砸过来,他疼得哀嚎一声,牙齿磕破了,流得满嘴都是血。

幸好火警把人全部吵醒了,打手被大量恐慌的居民拦截在了楼上。谢秋歧灰头土脸、满身狼狈地刚从楼道门探出身子,堵在门口的黑色奔驰车吓得他立刻缩了回去。逼不得已他只好从楼管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从侧面出了住宅楼。

一出小区,他拦了的士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被他吓得不轻,以为他被人打劫了。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样子,头发凌乱、脸上带血,赤裸的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割破了,衣服灰黢黢的,更重要的是手里拿着枪。

他吓得把枪丢到座位底下,仿佛那东西是什么魔物,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枪击,一会是打手。

这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大半夜的带着枪闯到他家里?他们毫不介意要他的命,他得罪了谁吗?会不会和郑家有关系?他是郑老板的生活助理,是大老板身边贴身的人,如果有人想威慑郑家,杀了他的确可以起到警告作用。会是这样吗?

所有的答案都追溯到了甲方,他必须搞清楚。

谢秋歧恳请司机把手机借给他一下,司机犹豫着还是给了他。

段立几乎立刻接起了电话——

“打你的电话没有接,你在哪?”

谢秋歧一边查看肩膀上的伤口一边辛苦喘气:“我中枪了,有人找到出租屋里来,撬开了门,我跑出来的,什么都没顾着带。我现在在的士上,你到医院来接我吧。”

“不不不,别去医院。里面有他们的人!”

“他们?谁?他们要干什么?”

电话有瞬间的沉默,然后遥远的枪响传来。段立似乎在车上,轮胎的急刹刺耳而尖锐。

谢秋歧握紧了手机:“阿立!”

段立骂了一句脏话:“秋歧,听好,去口岸的友谊旅行社,那是个安全屋。钥匙就在门口土地神的神龛下面,到那里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谢秋歧也想骂脏话,等他撑到了段立来,说不定已经失血过量死亡了。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改道去拱北口岸。这个时候是凌晨,口岸人丁稀疏,白天旅游大巴拥挤堵车的场景不见了,空荡荡的街,各大娱乐城夸张的宣传横幅像一群俗气的站街女。

谢秋歧在巴士总站对面找到了友谊旅行社的门面,他拖着流血的肩膀踉踉跄跄从出租车里爬出来,把身上仅有的一只玉坠子压给了司机。那还是郑老板送他的圣诞礼物。

从神龛下面摸出钥匙进去,后头是个休息室,应该已经长久不用了,积灰很厚。

谢秋歧疼得意识不清,在柜子里找到了一袋子现金、两把手枪和六本假护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止血。最后他只能剪开一件旧衣服捆在肩膀上勉强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