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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夏 晓春 2597 字 11个月前

母亲一向不喜欢写电子邮件,常常与我“飞鸽传书”,这一封意义更加非凡,她讲了许多令我愉悦也令我担心的事,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总希望自己是个能令亲友满意的人,竭尽全力永远好过坐以待毙。

其实今天,有好几次走神的经历,想起昨天毫无顾忌的疯狂,还是有那么一些不真实的感觉,我与他就这样步入双方都早有心理准备的局,不是为争输赢,而是要看能否从心底里摒弃一切接纳对方。

在还没有真正面对众人的质疑时,我想,当事人应该保持足够的清醒,维护自己的立场,这方面,似乎一直都是他在影响我,我也尽量在改进自己的态度和风格,但是个性上强烈的独立与自尊,又令我常常进退失据。或许有些问题,不可能获得绝对平衡的吧,有时候也仍会想——若他不是伊森霍,我不是杜震函。人最大的敌人往往是恐惧和不知足。

今天昀森没有过来,因为他目前的课业和额外工作计划增多,所以来风行报到基本是自由式的,加上他周身无法抵御的光合作用,使大家吸足激动氧气,因此即使每周只有那么几次看他露面,群众也已觉得满意欣喜,没有一个同仁会对他的迟到早退提出异议,因为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很专业也很敬业,在风行设计部他完全是在做义务工程,而且,要说风行在某些业务上沾了他的光也未尝不可。

当天傍晚,同事们一定要我再组织party,推辞不过就又去挥霍了一晚,礼物也仍堆在储藏室里过夜。

这一回,是真被灌了,大家将莫华安排在我旁边,我想,同莫华的关系不仅我们之间不甚清晰,就连别人看来也是云里雾里,人难免有探究心,趁此大好机会,纷纷来咨询试探辨别真伪。

我本就是越喝越沉默的人,所以谁都没法套出话来,再加上莫华无懈可击的风度,基本上,大家还是云里雾里,但我心里却明白了。

晚上莫华开车送我回去,到家后,她跟着我下车,然后从背后轻轻抱住我:“震函,生日快乐。”

我的头有些沉,无法保持平常的状态,尽量温柔地解开她的手臂,转过身低头捧住她的脸,声音像被摔碎了一样,有些断续:“莫华……和你相处的时间,真的——很舒服,你那么好,是我……不懂得把握。不是醉了才跟你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笑,你也总是留在我身边鼓舞我。”

那双安静的隐约闪烁着疑惑的眼睛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惊心,但我还是试图把意思表达清楚:“我不想说什么怕耽误你的话,那样就不是你和跟我关系了,可你明白的是不是?”聪明敏感如她,我这样说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我以为……你迟早会向我求婚。”她美丽的双眸渐渐升起一层水雾,迷离得令人心痛,“我以为你会说爱我,我知道我没有会错意,我知道!”她低下头用手捂住了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震函,真希望是你醉了。”

说着,转身上车,没有一点犹豫地驾车而去,留我在院子里站了很长时间,凉风袭脑,才发现自己做得有些残忍,我的鼻子突然很酸,有些踉跄地快步上楼,摸到房间脱掉外套倒头就睡,可梦里都是那双布满泪水的伤心眼睛。

我的生物钟一向比较准,平时早上起来都不必闹钟,当然,这是除宿醉外的其他正常情况。今天慢慢撑起身子看一下钟点,果然超时,不过不算太糟,赶一赶可以在十点前到公司。身上那条长裤经过一夜的折腾,已经皱得不行。

杜震函,三十岁了,感觉如何?

眼光突然被床头柜上的一个形状狭长的绒布盒子吸引,伸出手拿到面前,慢慢掀开盒盖,发现里面躺着一条精致的尼泊尔手编黑链,下面垂着一枚男款的白金钻戒,嵌入指环成色极佳的钻石闪耀着夺目炫烂的光,指环上刻着“伊森”,我将它摊到手心里。

链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龙飞凤舞的英文字:“知道你不习惯戴戒指,所以希望它能留在你的脖子上,如果你这样做了,证明你爱我。还是要说生日快乐,震函,我爱你。”

就这样坐着发了会儿呆,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这才起身去浴室,边冲热水边回想刚才的那张纸条。等准备拿换洗的衣物时,才发现浴橱里的内裤都被换过了,虽然还是同一品牌,但明显式样过于新潮性感,不是我常用的风格。当然,对方仍有留下调包罪证——还是那潦草潇洒的字体:“知道你从未试过这种款式,所以希望你能尝试一下,如果你穿上它,就证明你爱我。震函,我爱你。”

母亲一向不喜欢写电子邮件,常常与我“飞鸽传书”,这一封意义更加非凡,她讲了许多令我愉悦也令我担心的事,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总希望自己是个能令亲友满意的人,竭尽全力永远好过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