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席前,郁蓝站了起来。
她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但是这显然是早有预谋,因为她偏头叫了一声“蓝秋”。
凌蓝秋也站了起来。
“老爷子今天七十大寿,本不该说不开心的事。但是,如果子翔和行秋还在的话,他们一定也会到这来,给老爷子贺七十大寿的。”郁蓝眉目低垂,俨然是当初那个化蝶归去的祝英台:“老爷子,这杯,我替子翔敬你。”
我坐的角度,可以看见她眼角些许哀伤,但也是凌晨芦苇上的霜一样,不可捉摸。
那个年代,那些暗藏的情愫和心思,朝夕共处,电影里的才子佳人,最好的年纪,最好的风景,演着恩爱的故事,到底有没有一瞬间,就真的动了心,谁又能说得清楚?
大厅里灯光明亮,她一饮而尽,仰起的脖颈,濒死的天鹅一样,眼角有些微泪光。
关永平捧杯的手稳稳的,秦染想要阻止,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他端起被子,一饮而尽。
凌蓝秋斟了满杯酒。
她穿红,灿烂到极致,惨烈到极致,唇角鲜红,勾勒出精致眼线,举杯齐眉。
“老爷子,这一杯,我替聂行秋敬你。”
“聂行秋”这三个字,似乎有千斤重,砸在席上,关老爷子的眼角都垂了下来,靳云森抿紧了唇。郁蓝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世上最大的事,大不过一个“死”字。
我看着靳云森的脸,那样英俊,那样不可一世。他已经独自一人走到巅峰。
在这个瞬间,他有没有一秒钟,想起过那个叫聂行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