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窒——我想到那个文学院的女生,想到后山那个黑屋子,想到无数死于非典却连家人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的——一点点的恐惧让我不由地轻轻颤抖,我看着萧峰,说不出一句话。我不怕死,可我无法忍受那种漫长的痛苦煎熬,和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死亡末日的绝望!
萧峰一把将温度计丢回我床上,扭头骂道:“你神经啊,阿祁要有事咱们不都死定了?”
他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说:“开玩笑而已嘛。”
我看见萧峰在那个记录本上写下三十六度五,他抬头,和我视线交缠,而后抿了抿嘴唇说:“我现在去院办交记录,谁陪我去下啊——林恒?”林恒一甩他的飘柔,很认真地开始看手中的武侠小说,状似陶醉。萧峰一叹气:“太不够意思了——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而已——张祁,是哥们就陪我走一遭。”
我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直觉自己被萧峰一把拽起,他强而有力的手臂几乎是连推带拽地把我拉出门。
“张祁,你冷静些!”他带我进了厕所,又把将门反锁,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所有的伪装刹那间一并卸下。
我颤抖了一下:“我——我染上了——”
“别胡说!”他的声音是那样的低沉有力,“没有传染源你怎么会染上——只是感冒!感冒而已!”
我绝望地闭上眼:“说不定我就是和携带者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这个潜伏期很长的——我不想连累——”
我的语无伦次被一张温热的嘴唇堵住,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的舌尖象火,炽热地窜进我的口腔,焚毁我所有的冰冷——萧峰放开手,认真地地看着我:“张祁,真有sars我也已经染上了——如果你有事,我陪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