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冲着他曾是王家女婿去的,估计以为他们陆家如今已经发达了呢。”
“依我看,当日剿匪的主力,就是他们王家,何文才这是拿陆家开刀,要狠狠敲王家一笔呢。”
“可是我听说,王家并不打算救人呢。这王家太太,果真是铁石心肠!”
“可不是呢。这陆啸昆是真可怜,平白无故得罪了土匪,娶了三四个媳妇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也眼看要没了。”
对于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来说,名声是最要紧的,声名比财富更重要,不然就没有了在这世上立足的根本。宋安非有心让这流言蜚语传到王家大院来也不是难事。张桂芳如何反应他不知道,但王家宗族却受不了了,一大清早,就有人进门了。
张桂芳正在大厅里跟宗族里的几个叔叔说话的时候,宋安非不请自来,到了大厅,直接就跪下来了。
张桂芳脸色难看的厉害,说道:“宋安非,我好心收留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太太这是哪里话,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为难太太,而是来求各位叔伯。”
张桂芳冷笑一声:“你个外姓人,这里哪个是你叔伯!”
但是厅上的人都讪讪的,宋安非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其实都知道,只是张桂芳这个主母都不肯容他,他们作为旁支,就不好说什么。
“各位在座的,都是本地有名望的人,都是王家的顶梁柱,如今陆啸昆的儿子被绑架的事儿想必各位都已经听说了,陆啸昆和那何文才,本来无冤无仇,何况陆啸昆一贫如洗,何文才绑架他儿子,这究竟事因为什么,想必不需要我一一赘述,大家心里都明白。五百块大洋,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是王家的各位如果能每人出一点力,这也不是难事。不然如果陆啸昆的儿子真死了,王家在当地又如何立足,谁还敢替王家做事!”
“休得胡言!要是人人遇到难处都来找王家要钱,我王家岂不是成了救济场?”
张桂芳柳眉倒立,说道:“陆啸昆是帮了我们家,我已经给了不少钱财答谢他!何况那何文才是什么人,土匪一个,丝毫不讲道理的人,这次给了他钱,他如果还是不肯放人么,难道白白浪费了五百大洋?!此风断不可滋长!”
宋安非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继而给厅内的王氏族人磕了一个头。张桂芳气的不行,立即叫人拉他下去,宋安非猛地真起身体喊道:“各位叔伯,王家是世家望族,断不可让妇人之见横行!这件事重要的不是陆家的儿子,而是王家对待匪徒的态度!”
张桂芳气的直接将自己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茶杯砸到地上碎成几片,吓的旁边一个宗室叔伯抖了一下。
“把他给我撵出去,我王家不收留这样忘恩负义之人!”
“太太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我倒是觉得,这小子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站起来的,是里头年纪最长的一个,看起来张桂芳也很忌惮他,说道:“二伯爷觉得我冷血无情?”
“我自然知道你不光是为了私心,也为了王家。”王家二伯说:“只是俗话说的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陆家为了玉燕,也确实付出了不少,咱们若是不帮他,岂不是让人议论说咱们王家刻薄寡恩?现在外头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
“依二伯的意思,是要赎人了?”
“不但要赎人,还要尽力剿灭何文才这帮余孽。咱们王家剿匪有功,刚得了官府嘉奖,这当地的百姓,哪个不念着王家的好?如果这时候插手不管,反倒遭人议论,如果这时候管的恰到好处,只会巩固王家剿匪的名声,那何文才已经是强弩之末,看他绑架的只是一贫如洗的陆家的黄口小儿,就知道他已经没什么本事。咱们还怕他?既然不怕他,那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五百块大洋的事儿,五百块大洋确实不是小数,可是能买到王家的声名,也值了。你若此时把他赶出去,只会让人非议你不能容人,可是桂芳你若是不能容人,又怎么会收留了他们在府里面?可见说你不能容人,那是污蔑。依我说,把陆家的儿子赎回来,尽力剿匪,扫清余孽,然后再把这小子好好安顿出去,我们王家也算仁至义尽,外头也不好说什么了。”
他说完之后,底下的人纷纷跟着附和。他们倒不是听了宋安非的话改变了心意,而是这次之所以过来,就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张桂芳悍妒,凶悍霸道是出了名的,在这男尊女卑的地方,宗族里的人早已经看不惯她,只是没有办法,管不了她,如今正好是个机会,都有心给她气受,何况,这次出头说话的,又是他们王氏一族里最长的人,张桂芳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