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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是下个不停。

天阴沉沉的涂满了铅灰色的乌云,沉甸甸的层层叠叠好像马上就会张大嘴把整个十二区的人给吞了。

坐在防弹车里,铭尘透过窗户望着这一片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的地方,低矮破旧的平房,屋檐下燃烧的垃圾桶旁是神色颓靡衣着肮脏的人围在一起取暖,偶尔因为路过的车子而两眼放光,那眼睛里有贪婪和狡猾,也有狠辣和愚蠢。

就像一群鬣狗,骨子里只剩下活下去的凶残本能。

十二区的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存的不易,也更为珍惜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到了心死绝望的地步是绝对不会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

“铭尘”是因为绝望而自杀,泰瑞尔呢?曾经的特工之王不想让自己死在其他人手里,也不想让自己的生命被病魔夺去,死在自己手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一直很好奇,在第七区咖啡馆的时候你是怎么把奥沙利文给引出来的。”安安静静的车厢里,郑博突然出声问道。

“大概只是一个巧合。”铭尘看着年轻的治安官笑了笑。

是啊,只是一个巧合,在何文瀚他们看来也的确是个巧合,铭尘可从没有和奥沙利文接触过,又怎么会提前知道奥沙利文其实本人就在咖啡馆里,歪打正着,只能这么解释。

何鸿雪看了眼旁边的铭尘,以往很少会加入到对话里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从钢琴曲入手分析奥沙利文的情感,这的确是你办到的事情。”

“想不到我们家铭尘感情这么细腻啊。”何文瀚跟着说了一句,咧嘴一笑,年轻的男人一边打理着面前的武器,一边说道,“奥沙利文那种男人居然也会喜欢情感细腻的落寞钢琴曲,你们说他以前是不是被哪个女人伤到了心,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或许吧。”铭尘淡淡一笑,他看着何文瀚摆放在面前的一把把武器,歪了歪脑袋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能给我一把枪防身吗?”

“擦枪走火可是会伤了自己的,宝贝儿,有我保护你,你怕什么?”何文瀚摆弄着面前的武器,他拿起一把小手枪在铭尘面前晃了晃,眨了眨眼睛,“不过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把枪。”

铭尘当做没听见。

何文瀚这都是第几次在铭尘这里吃瘪了?眼见铭尘不搭理自己了,这人又凑了上去,稍稍软了声音改口道:“真是一点也不可爱,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把武器给你。”

“有没有武器你都会保护我的,这是你自己亲口说过的,所以要不要武器也没有什么关系。”一派镇定冷静,铭尘微笑着看着何文瀚,嘴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来,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酒心软糖。

“你这家伙……”

凑上前去朝着铭尘唇形漂亮的嘴巴用力亲了一下,何文瀚得意地舔了舔嘴唇:“那换我亲你一下也可以。”

铭尘捂着嘴唇瞪了一脸得意地何文瀚一眼,一旁的郑博神色略有些僵硬地扭头望向了窗外。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他冷硬的出声道:“到了,都别闹了。”

郑博和何鸿雪率先下了车,何文瀚笑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武器:“自己选两把拿着玩。”

铭尘也不客气,迅速拿了一把枪和一把匕首装在了自己的身上,反正除了何文瀚给的武器以外他自己也有准备。

车门一打开就是一股被雨水淋湿的泥土味儿,空气里混杂着某种动物的粪便气味,准备等人都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泰瑞尔曾经待过的孤儿院已经成了一片长满杂草的废墟,从一区到十二区,像是人类社会倒退了上万年那么久。

远离市区的孤儿院废墟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腐朽气味,残留着的大树还存留着火灾时留下来的扭曲身影,被大火烧得焦黑的树枝畸形生长,苟延残喘。

远处的森林像是被涂了浓重的墨色,在 雨水浇淋的水雾里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阴森暗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鬼地方简直可以直接拍恐怖片了。”自己抬着一把伞,踩着黑色铆钉长靴的何文瀚使了个眼色名片包的保镖陆续散开来,形成一个圆形防御网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听说一场大火把孤儿院烧了个干净,还有不少人被活活烧死在里面,啧啧,或许我们脚底下踩着的就是某块被烧焦的骨头。”

原本这地方已经够阴森恐怖了,何文瀚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堆,这种时候何文瀚总不会忘记故意调侃铭尘两句,他瞅了眼和何鸿雪站在一起的铭尘,压低了声音,阴森森的说道:“怕不怕待会儿从背后冒出个小孩子趴你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