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祁天被驳得无言,明明知道这是事实,但一思及二柱子方才的模样,就不忍接受这个现实。据说二柱子的爹早年就病逝了,现在娘也死了,这下他不就成孤儿了吗?
还有其他被附魔的村民,他们的家人又怎麽办?
一声低吼伴随而一道狂风迎面而来,深思中的路祁天惊醒,看一眼宋止行,他双眼凛冽地直视前方,原来安静走在前头的那七个人也停下来一动不动了。
“你开守护阵,把那七个人围起来!”宋止行一声令下,路祁天立刻运气打开守护阵法,但见宋止行一人立於阵外,立刻喝道:“你快进来!”
风越来越烈,但浓雾却诡异地没有散开丝毫,反而更浓了,看著就要沈没於浓雾中的清瘦身影,路祁天担心地想过去拉住他。
宋止行头也不回地道:“我进去还抓什麽妖呀,你乖乖在阵里呆著就行,若那七个小妖有什麽不对,你立刻把他们制住,一定要照办,否则我们两个就都回不去了。”
路祁天看了看身边七个静静站立的人,朝宋止行的背影点头应了声:“嗯。”
路祁天在阵里,看到大风把宋止行的头发吹乱,把他的衣服吹得飞扬而起,但他的脚就像沾在地上一样,动也不动,视线一直望著前方,他的前面,一团巨大的黑影渐渐凝聚,渐渐形成一个人脸,渐渐压向宋止行。
在阵里的路祁天跟外面的宋止行就像呆在两个世界,他开起的守护阵挡住了风,对於外面的激烈阵里完全没有影响,在这一刻异样的宁静里,路祁天发现在阵外接受狂风乱吹的宋止行也是那麽的平静。仿佛看不见眼前越来越接近的黑影,仿佛他只是惬意地在林里吹风赏春,而且还心满意足地解开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小酒……
路祁天瞪大眼,没错,不远处的宋止行的确很随意地拿起葫芦喝了起来!
路祁天额头的青筋又跳出来了,他没想到在眼前这种他都觉得心惊的场面下,眼前这人居然还有心情喝酒!
就在路祁天忍不住想冲出去给这人一拳的时候,宋止行面前那压近的黑影突然扑了下来,张开大嘴眼看就要把他吞之入腹,千钧一发的时刻,宋止行喷出嘴里的液体,那团黑影沾上这些就像被什麽侵蚀般速度化开,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只是,大风还在持续,原先不时传来的低吼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激昂。
宋止行擦拭嘴边的水渍,清冽的目光凝视著前方,突然间呢喃了一句:“糟糕了,居然是这麽凶狠的一个魔怪。”
他的声音不大,但路祁天的听力比常人灵敏,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还未有什麽反应,宋止行的身体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撞到了一棵大树身上。
“宋掌门!”路祁天心一沈,刚想卸下阵形去帮忙他,宋止行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你就待在原地不要动,要不然我们都得死!”
撞到树上的宋止行挣扎著站了起来,轻咳几声後,嘴角溢出血丝,他蹒跚地迎风走去,眼底的光芒却越来越凛冽。
担忧他的路祁天听到他在不停地呢喃,他在说:“啧,果然久不动了身手都迟钝了,不过你再怎麽凶狠也好,可不是我的对手呢,呵……”
路祁天看到他用嘴角的血把手染红,还犹嫌不够把手指头咬破,似乎被血腥味吸引,狂乱的风突然间止息了,然而四周却突然压抑起来,好像有什麽在接近,巨大的,恶臭的,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路祁天在找,但他什麽也看不到,四周太黑了,他只能看见宋止行的一举一动,只能看见额上被贴著符纸的人安静地模样。
宋止行站在前方,慢慢举起被自己的血液染红的右手,路祁天发现他的身体在隐隐发光,月白色的光芒,渐渐笼罩他的身体,一直在接近的物体察觉到了什麽,停下了脚步,伺机著,窥探著。宋止行手上的血顺著手腕滴到地上,他的每一滴血液就像有生命一样,一旦脱离他的身体就开始发光,也是月白色的光芒,一片一片,逐渐耀眼,被白色的光芒覆盖的人嘴角轻轻抿起,在光芒中,他原本青白的脸色像抹了层甜蜜的花粉,粉粉的诱人,路祁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他在光芒中悬空,看他眉角间轻快的神色,看他舞手染血的手,看他像只随风起舞的树叶在跳动,看他轻启嘴唇在吟唱:“来自昆仑仙山,来自众神庇佑,来自浩瀚无尽的穹宇,尔等奉主西王母受命云华尊。今以血之呼唤,附吾徒之辈法力,助吾等一臂之力,出来吧,白虎!”
随著一声振耳发聩的虎啸声,一个巨大的白虎腾空出现,它就像一道奔腾的祥云斩破黑暗的浓雾,它昂首咆哮一声朝前方扑过去。
路祁天被驳得无言,明明知道这是事实,但一思及二柱子方才的模样,就不忍接受这个现实。据说二柱子的爹早年就病逝了,现在娘也死了,这下他不就成孤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