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烧好老板娘来唤时,宋止行仍未见醒,路祁天无奈,只得裹上被子抱他走进澡房,澡房不大,放著几张椅子,中间是冒著热气的澡盆,路祁天扯下被子放在一张椅子上,把赤著的宋止行小心放进澡盆中。
热水烫手,双脚方半浸於水里只听宋止行难耐地嘤咛一声,那细弱的声音就响在耳边,暖暖的气息自耳朵传进四肢百骸令路祁天身体一僵,动作顿了下来,久久才扭头去看,不自觉撩拨他人的人却仍然紧闭双眼,睡得酣然。
路祁天压下心有躁闷,动作不失轻柔地把人放进澡盆里,一手握著他肩膀不让滑入水里,一边扯过澡巾沾湿後开始为他擦拭。
不知是热气熏还是方才那一声嘤咛作祟,之前还无情无欲地为宋止行擦身,现在不知为何,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才好。水中泡著的身体触感变得更为滑腻,原先是青白的颜色泡了一阵开始变得桃红,那张原先不太出众的面貌,在热气熏染下,双颊酡红,一直不带血色的薄唇微微开启,添上些许颜色,竟有几分醉人滋味,教唯一的看众呆住半天。
水差不多凉了,路祁天才稍许回神,查觉自己方才的失神,只觉得是鬼迷心窍,不管如何,湘琪分明就比眼前的男子好看得多,怎地他对湘琪就无此情动?肯定是自己一时过於疲惫产生的幻象。
这般安慰自己,路祁天才觉得好过些,趁水未冷,赶紧抱起澡盆中人,擦干身子後裹上被单带回原先那间屋里了。路祁天找不著宋止行的衣裳,想想後,从自己带来的行囊里找出件干净的为他换上。这一换才知晓,宋止行身高於他差不多,但体形差可远矣,他的衣服套在宋止行身上,竟生生大出两三圈来。
路祁天心叹,好不容易折腾完毕,自己也是累极,因此不若宋止行那般讲究,稍稍漱洗一番,便在地上摊开席子铺上被子便躺下睡了。
这民舍房间不多,其他两间让人租了,只余下这间,因此路祁天只能席地而眠,好在他长年习武,更不是娇贵之人,野外露宿偶有发生,这般睡下也根本不觉有什麽。
半夜里,浅眠的路祁天觉得有人下床,恍恍惚惚跨过他欲走出门外,他翻身而起,藉月色定睛一看,不是那醉鬼宋止行是谁。
见他就要赤脚走出屋外,路祁天手一伸把他拉回来,仔细一看,才见他阖著双眼,哪有醒来的痕迹,路祁天心疑,遂低声问道:“你去作甚?”
宋止行闭眼清清答道:“嗅到酒香,院里地底三尺。”
路祁天顿觉哭笑不得,按下了这人脑袋,道一声睡吧,宋止行身子一软躺到他怀里,确认他这次真睡了,路祁天才送他回床上,可这一闹,他再无睡意,坐於床边仔细一寻思,便走出屋外来到院里,打量一番,居然真找到埋藏的痕迹,拍拍地上这明显翻动过的泥土,路祁天无奈又头疼。
第二日一早路祁天询问老板娘是不是有酒埋於地下,老板娘笑答,前不久喜抱千金,便埋下十壶女儿红,待女儿长成出嫁之日,挖出作嫁妆。
路祁天回到屋里,见那醉鬼宋止行终於醒来,笑得眯起眼,他道:“你这鼻子忒灵,人家埋了酒都能闻出来,不过你想喝也不是不可,待那方满月小女长到十七八,下订投礼娶回为妻,十壶女儿红一一奉上。”
宋止行一醒来便见他,才觉不解,又听他这般话,昨夜那般只是意识未清之举今早起来全然不记得,怎能知道路祁天这笑侃之语?转念一起昨日付不出酒钱今日又睡在这民舍,肯定是路祁天出手相助了,心中虽喜却不语,但被笑侃又不相驳岂是他所为,於是回道:“女儿红虽醇,女儿情难解,愿孤竭一生,不惹女儿泪。”
第17章
再遇路祁天,不消他自己多言,宋止行便已做好赖住他不放的打算,毕竟他身无分文不仅寸步难行,更不用说酒瘾缠身时无法解决之苦,尽管往昔他为解酒瘾耍赖欺瞒无所不用,但能巴住一个能为自己付酒钱的人,他也乐得轻松。
更何况路祁天还说了,现下身上余钱不够慰他灭妖之劳,便只好一路护送,路上一切开支由他支付,待哪日凑够一定金额再双手奉上。
连路祁天本人都不介意让宋止行蹭吃蹭喝了,脸皮比城墙厚的宋止行求之不得呀。
於是乎,当路祁天原定送宋止行回太虚观时,他还摇摇头说不回去。难得有这随行钱庄在,他饮尽天下美酒的美梦现在不去实现更待何时?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道貌岸然地轻咳出声,严肃且朗朗道:“天下妖祸虽已平息,但仍有漏网之鱼藏於各地,身为太虚观弟子身负斩妖除魔之天职,自是不能放任一个妖魔为害人间,路祁天,你是天机营门人,伸张正义惩恶扬善为门规,你且与我一道游历,一同平灭这天下伏祸之事罢!”
热水烧好老板娘来唤时,宋止行仍未见醒,路祁天无奈,只得裹上被子抱他走进澡房,澡房不大,放著几张椅子,中间是冒著热气的澡盆,路祁天扯下被子放在一张椅子上,把赤著的宋止行小心放进澡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