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端阳你不明白。
我哑着嗓子骂他:「你知道什么。」
他没吭声,五十多公斤的重量压着他,他还能走得稳稳的。我眼前黑咕隆咚,被衣服盖着头,只觉得像坐轿子似的,山路弯弯绕绕,什么都看不见。他就是我的眼睛。
那天过后,我在c黄上躺了好几天才下来,是不得不下来再让他给我打饭、准能闹出人命。
他每次上课回来,掏出铁饭盒,献宝一样拿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说:「钱宁,你看我给你打了什么好吃的?」我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每次都是红烧肘子,猪头rou,炒肥肠,酱鸡腿。
我不吃,他还不高兴「钱宁,你不吃东西捕一补,怎么能好?」我在心里骂他蠢。可磨到后来,哪一次没有吃,难道我不蠢?于是每回上厕所,都像从鬼门关打了个转身。
刚开始被他骗了,真以为他少年老成,越是相处越发现他少不更事。
我眼看着要二十了,他比我小了整整两岁,哪怕是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也做不来面面俱到。可真心实意和面面俱到,向来随年纪此消彼长。我连他的不体贴也喜欢。
到了零二年,又是一年开春。戴端阳渐渐地忙起来,社团、加分、绩点、实验报告,从早到晚陀螺似的转。
我还是老样子,等脏衣服积满一桶了,提到厕所,把桶子放在水池边,挽了衣袖开始洗。
隔壁有个人正在用洗洁精洗饭盒,见我来了,皮笑rou不笑地说:「哟,稀客。」我正搓得不耐烦,瞥了他一眼。那人把饭盒倒过来,抖一抖上面的水,从我身后绕过去的时候,用肩膀撞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