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页

等大家都在外套里套薄毛衣的时候,不知道谁说九四年的硬币含银量高,值钱。

严维把郁林的储蓄罐砸了,从三百个硬币里翻出四十几个九四年,拿到学校,一枚一枚的排开。等炫耀够了,又全塞进游戏机。

严维最奢侈的时候,买了个游戏机,一听说哪家没大人,就cao起家伙往人家里跑,打坦克,打飞机。算好时间,等家长快下班了,脚底一抹油就撤。

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次游戏机怎麽也调不好,把人家的电视机给报销了。挨了一顿揍,这才收敛了不少。

他外婆每月就领那麽点钱,能玩的东西十分有限。但偏偏每个人都打心底里觉得他活得有意思,有乐趣。看著他每日里翻腾,生活就成了一件极有希望的事情。

第一次看见严维哭,也是在这个冬天。

郁林买来了饭,饭上还搁著两个热腾腾的包子。严维一口没吃,闹得脸红脖子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郁林不会劝人,在旁边陪著,看见他哭的直打嗝,还帮他拍背,顺气。

严维好久才憋出一句。「我难受。」

过了会,「郁林,我上课的时候睡了一觉,梦见我们分手了。」那是九七年。

现在回头想想,严维,九七年,都是过去的事了。

严维车祸後的八年零十一个月,阳光照在他的眼皮上,看护拿著温热的毛巾,帮他擦著脸,直到双颊都有了血色,看起来像个健康的大苹果。

比起隔壁房间只放著心电监护cha尿管的病人,这里还多放了两台肌rou按摩器和感官刺激器。长时间的流食和营养针,虽然没能让他运动练出来的好体格安然无恙,也不至於过分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