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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还在路边,郁林按著遥控板,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钥匙却几次对不准锁孔,好半天才cha进去,方向盘落了下来,开了音乐,最大声。

往回疗养院的方向开了几百米,却还是忍不住猛地掉头,把车窗摇下来,一路往回找。

严维这一天刚领了半个月的薪水。他打定了主意要走,一路跑到车站。进了大厅,只有四、五个人在排队,看哪班要发车了,就买哪班的车票。别人都是大包小包,只有严维两手空空。

车厢里稀疏的坐著旅客,越往里走越黑。

严维像一个在逃命途中弄丢了宝藏的莽汉,失魂落魄地上了车,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只要颠簸上十多个钟头,一睁开眼,就解脱了。严维这样想著,把车窗往上顶了顶,露出拳头高的fèng,正好看见一个男人买了票进来。

他像是被蝎尾那麽狠狠地蜇了一下,疼得浑身都抖。

郁林沿著车窗的位置仰头看著,一路走过来,嘴里叫著:「严维,严维。」他敲著车窗,直到人家从里面掰开一点fèng,让他看清楚了。

严维猛地把车窗拉下来,定定神,又往里面挪了挪。外面的人拍著铁皮:「严维,严维。」车厢里已经有人骂了出声,这时候,严维听见火车响了一长声,他眼皮直跳,突然有一个念头,扑出来,让他想跪下来求神拜佛,让郁林跟上来,让郁林也上来,倘若他们能一起走。

才在心中默念了三、四回,就看见有人影上来,接著是对话声:

「车票?」

「我上车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