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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严惜放在他掌心的手又抖起来,於是用了点力气,握得更紧,想让他好受些。「今天让我们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严逢翔看了他一会,意外的没责怪他的多嘴,低头喝了口茶,用茶盖在杯口划著圈。「郁林,我教你这些东西,不是叫你用来跟我谈判。」郁林又低了一下头:「是。」他有时候确实可恶,就算这样低著头,也让人觉得是在趾高气扬的端著架子。

严逢翔没有再看他。「赚了一辈子的钱,也比不上亲情。严维这些年受苦了。我想好好补偿补偿他。」严维被他一拍,才有些惊醒过来,从郁林身上迟疑的移开眼睛。

男人说著,略微顿了顿:「他这些天跟著我一起,聪明,学什麽都快。」严惜突然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大声说:「他,他还学什麽都快?郁林知道的,你问问,他成绩差著呢!」「严惜。」郁林拽了拽他。他们握著的双手,随著严惜一站,也露在人前。

郁林想了想,第一次正视严维的目光,「你别多想,我没跟他说过这些。你过得好,其实我挺高兴的。」郁林的声音不大,严惜皱著眉头看他,听不清楚,於是更加焦躁不安。

「郁林!」他叫著。

严逢翔把茶杯一放,靠在椅背上,过了好久才说:「严惜,不管你怎麽想的,继承人的事情,我会重新考虑……」郁林突然打断了他。「董事长非得这个时候说这些吗?」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郁林……」严维第一次小声叫著,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可郁林的视线已经从他脸上离开了,「您是个商人,魄力,眼光,都是我钦佩的。」郁林斟酌了一会,淡然笑著,却语带讽刺:「不过,你……知道严惜手术的日期吗?」他的手指交叉著,放在桌上。「两天後?还是三天後?你不知道,不是因为我们瞒著,而是你根本没关心过。这就是你说的亲情?」严维曾经最爱郁林护犊的模样,只是郁林照看的,已经换了人。

严惜被郁林握著右手,终於哭了出来,狼狈的用手肘擦著。

严逢翔等他们走了,才向呆坐在一旁的严维问了句:「那人,你怎麽看的?」严维抬了一下头,很快又低了头,看著盘中餐饭,「郁先生?哦,不熟。」「他好像跟你同一个高中……」

严维模糊地应了一声。

严逢翔点了点头,也开始动起刀叉,「他是销售部门经理。」严维这才回过神,斟酌半天,才小心地问:「要换人?」那人笑了起来:「你怎麽想的,都跟爸爸说说。」严维过了好久,突然苦笑起来:「档案企划哪个不经过他手里。如果换了,别人挖角,恐怕对公司不好吧。」「还有什麽,没事,尽管说。」

严维想装作无所谓,眼睛却先避开了。「我、我没什麽想法。他不是做的挺好的嘛,就别换了。」郁林又续了几天的假。

公司ab区之间,由一座架空通廊横贯连接,两侧被透亮的钢化玻璃封死。郁林从办公室出来,上了架空通廊,一手拿著文件夹,一手cha在西装口袋里,听见有人叫他,回头望了下。

严维站在身後,脸色有些憔悴,但衣著光鲜,一时竟分辨不出他过得好还是不好。

「木头,你昨天说严惜要动手术?到底怎麽回事。」「严维?」郁林似乎没想过是他,保持著微微侧身的姿势,他想了一会,才说:「alport综合症。虽然是遗传病,不过致病基因在x染色体上,是他母亲带病,你不会有事的。」严维听著,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我没听说过这病,严重吗?」郁林後退了半步,「没大碍,已经有肾源了。」严维想不到他会退开,愣了愣,想说几句客套话,说出口,声音却哑了:「我们之前……挺久没见了的。」郁林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阳光刺透架空通廊两侧的玻璃,光柱向四面八方散射。严维都有些看不清郁林了,这一片白茫茫的光里,一个模糊的剪影。

像是害怕他再往前走,彻底看不见了,严维又往前挪了几步,努力揉了揉眼。

郁林想了想,应著:「是挺久没见了。」

严维好半天才想到话说。「严惜他好像……挺、挺不高兴的。」郁林点了点头,「你别担心,我会劝他。」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又放下,轻声说:「你知道的,谁遇上这种事,都不会好受。」「要不我去看看?我是他哥哥了,他病成这样。」严维耙著头发,他倒是好心,只是这个局面,说什麽都不像存著好心。

「没事,不用。」郁林拒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他感觉到严惜放在他掌心的手又抖起来,於是用了点力气,握得更紧,想让他好受些。「今天让我们过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严逢翔看了他一会,意外的没责怪他的多嘴,低头喝了口茶,用茶盖在杯口划著圈。「郁林,我教你这些东西,不是叫你用来跟我谈判。」郁林又低了一下头:「是。」他有时候确实可恶,就算这样低著头,也让人觉得是在趾高气扬的端著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