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惜精神一直不怎麽好,瘦得厉害,富贵大多数时间都是崔东在养。那天,崔东蹲在客厅,拿小剪子一点点剪开新买的猫粮,刚倒在盘子里,富贵就饿疯了一般窜上来。
这只老猫已经走到了一生的尽头,大部分时间都不怎麽动,阳光大的时候,才走到阳台上,趴著,一遍遍的舔毛,但偶尔也会很有精神。
崔东搂著这只又老又沉的老猫,偶尔会想起它曾经的主人们。想它趴在钢琴上的样子,抑或是更早的时候。崔东看著它说:「你一定是偷鱼的时候被捉住的。」崔东搂著它往楼上走,「要不就是翻垃圾箱,被发现了。真沉啊。」富贵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谁也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下著大雨的晚上,深黑的巷子,两个少年拥在一起,它湿漉漉的皮毛挤在两个人滚烫的胸口,唉唉的叫著。
进了房,崔东一边逗猫,一边跟同事聊起电话。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阳光洒满一室,白花花的,那头的声音模糊不清。崔东眼尖,看见富贵正往c黄上跳,电话也不管了,扑过去,嘴里叫著:「刚尿过,别到c黄上来!」严惜在那一天拿出报纸,在信箱里还找到了一封明信片。明信片後面是山清水秀的风景,字迹熟悉:祝安好。
严惜看到落款,写著两个人的名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那两个人在山清水秀的小城街巷上撑著一把伞。他们转过街角,严维挑衅似的,肩膀不停地撞著郁林的肩膀,雨伞被打斜到一边。他装出嘶哑的嗓音,哼著歌,伞下的脸眉目飞扬,一笑,就露出糯米似的虎牙。
他们挤在一个被窝里,看著对方刚睡醒的脸。
严维说郁林的口头禅是不知道。
「木木,我干嘛要养肾啊?」
「不知道。」
「你和那谁……最後都说了什麽?」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