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授颤抖了一下,终於用力地拉下了裤子的拉链,把湿透的裤子慢慢地褪了下来,露出可笑的条格纹路的宽大的四角内裤,两条瘦瘦的腿微微颤抖著,和女人比起来膝盖和足踝的骨节略有些粗大,何授蹲下身子,脱掉了鞋袜,然後用两只手抱著胸口,低下头,发丝里的红酒还是一滴一滴地流下,落在光裸的脊背上,像是流了一条又一条的血迹。何授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些旁观的客人,只是抱紧自己,瑟缩著走出酒吧。
客人们也不知道是惊是异,直到玻璃门关上的时候,带动了一声悦耳的铃声,才慢慢的重新开始交谈,却不时地将目光扫向门外,何授远离的背影。
那堆衣服上流出的红色酒液慢慢在地上淌成了一小滩,那侍者默默看了叫苏陌的男人一眼,嘴角撇了一撇,弯下身子把那堆衣服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一边拿出拖把一边和那男人说:“老板,你这次做得有些过。”
苏陌也是撇了撇嘴,看著地上那滩小小的红色液体在地板上被拖干净,心里面不知道为什麽觉得有些烦闷,他微微觉得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抱紧自己的模样有些可怜。
第三章
苏陌的这家酒吧根本算不上他的财产范围,不过是他为了一个同性恋的朋友而买下的一块店面,装修了一下。他喜欢从公司忙完後来这里坐坐,撤掉领带和笑脸,肆意的放松,喝酒,谈笑,最恨的就是别人的打扰,言语之间难免失了和气。今天何授这样一扰兴,他匆匆喝了一杯酒,然後就有些闷闷地推开门,开著自己银灰色的法拉利,直接走人了。
在路上的时候,苏陌情不自禁地想知道那个怯弱无助到可笑的男人是不是还是在路上走著,不由放慢了一点车速,两边打量著。这样沿著路开了几百米,不久就看到那个男人,两只手紧紧抱著胸前,似乎很冷的样子,瑟缩著,慢慢地走著。从背後看,两块肩胛骨高高的凸起,看上去很瘦的样子。苏陌放慢了车速,在他後面跟了一会,他很奇怪这个人为什麽那麽久才走了这麽一点路。结果跟了不久,就看到那个男人很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而且摔得很彻底,身子狼狈地倒在地上,若不是现在天色已晚,路上行人少得可怜,这男人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不用在社会上混了。那男人半天爬不起来,苏陌车速放得再慢,还是慢慢超过了男人倒地的地方,隔著玻璃,苏陌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没穿鞋在地上走了半天,脚底竟被石头划得一片血rou模糊。
苏陌看著那双脚,不知道为什麽心里有些歉疚,终於一踩刹车,停在他旁边,把车窗摇了下来,朝何授喊到:“喂,上来吧!”
何授听到那喊声,有些犹豫的把头抬起来,苏陌有些惊讶地看到何授脸上一塌糊涂──泪水混著泥土粘在腮边,哭得一脸的委屈。
苏陌把何授拖上车的时候,觉得他身子出奇的冷,额头滚烫,竟然是被夜风一吹,发烧了。
苏陌抱怨地将车里的冷气关了,一边往前开,一边小声抱怨著问副驾驶座上的病鬼:“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何授烧得满脸通红,难受地把头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何授难过地用手拼命地捶旁边的车门,闭著眼睛嚷嚷:“我後悔啊,我真是後悔……”
苏陌骂骂咧咧地说:“後悔有鸟用,你他妈住哪儿啊?你再不说我就直接把你扔路边,让你自生自灭去!”
何授脑子烧成一团浆糊,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瞳孔都有点散了,脑门上都是冷汗,光裸的上身不停地颤抖著,烧得迷迷糊糊地喊:“我做错什麽了!欺负人……你们欺负人……”说到这里,何授眼圈一红,居然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苏陌吓了一跳,看何授眨眼之间就哭得一抽一抽的,满脸的眼泪鼻涕,试探地去拍何授的肩膀,何授变本加厉地大哭起来,将苏陌的手狠狠打开。
苏陌当时就生气得下意识甩了何授一巴掌,何授被他扇愣了,呆呆地看著他,眼睛里面的眼泪还没有干,堆在眼睛里,一闪一闪的。苏陌看著何授的脸顷刻之间肿起五条红红的指痕,心里面有些歉疚,看著何授慢慢转过身子,把身体缩成一团,小声地抽泣起来,背上两片骨头一缩一缩地颤抖,心里面就更加地後悔。
心里头知道这个可怜虫已经完完全全烧糊涂了,他除了脾气坏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自己也觉得做得过分了一点,他生病了照顾他一次也没什麽好说的。於是牙一咬,车子一转,朝自己家那栋高级住宅开去。一路开得跟飙车似的,在普通公路上开到14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生死时速也演出来了。不过几分锺,就开到停车场,狠狠一踩刹车,把钥匙一转,侧过身子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何授抓了起来,心里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把他夹在腋下就下了车。
何授颤抖了一下,终於用力地拉下了裤子的拉链,把湿透的裤子慢慢地褪了下来,露出可笑的条格纹路的宽大的四角内裤,两条瘦瘦的腿微微颤抖著,和女人比起来膝盖和足踝的骨节略有些粗大,何授蹲下身子,脱掉了鞋袜,然後用两只手抱著胸口,低下头,发丝里的红酒还是一滴一滴地流下,落在光裸的脊背上,像是流了一条又一条的血迹。何授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些旁观的客人,只是抱紧自己,瑟缩著走出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