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疑惑回头看了他一眼:“要我帮你?”
喻行止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出手,他本来是去杀个背叛组织的人,没想那个人能猜到有人会去杀他,特意弄下了埋伏,本来他只要对付一个人就好了,这导致的结果是他要一个人对付很多个人,本来他倒无所谓,生死都无所谓,活的时候自在开心就够了,死了也没什么好后悔担心的,正在人群中杀的正起劲,被人一枪打中了肩膀,他人生极少有中枪的时候,相比较这些武器他更喜欢匕首武士刀等冷兵器多一些,被抢击中的冲击力让他后退踉跄了几步,然后就十分突兀地想到了那个男人。
一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他出生即无父无母,亲情友情爱情对他来说皆是累赘,要是有人在一个星期前告诉他你会喜欢上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他绝对会嘲笑那人疯魔。
这个世界上大概最可笑的事情就是,有些事情等到它正在发生的时候你才不得不承认。
他不想死,他甚至还没有跟那个男人来一发,他觉得这很吃亏,他至少应该跟那个男人上一次床。
所以他走了回来,甚至在众目睽睽下从正门走进来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他正在受伤,他还可以跟人聊当天的天气晴朗很适合跟自己爱的人一起去河边散步。
他这辈子还没有跟某一个他爱的或者爱他的人一起散过步。
他倒进陆屿怀里的时候想的是——也不过如此嘛。
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如此,但是死在这里好像也还不错。
死在这个人身边好像也不错。
第56章
喻行止在反反复复冰冷跟灼热的交替中艰难地苏醒过来,黑暗的轮廓对他来说很熟悉,身上的疼痛对来说也算不上陌生,疼痛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又熬过了一场可能会到来的死亡。
他对此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幸不幸运,直到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眼睛的夜视功不错,可以在漆黑的房间里看见那个男人微微仰面躺靠在单人沙发上,这个人闭着眼睛大概在浅眠中,他缩在单人沙发里看起来有些局促,这样应该睡的不是很舒服。
喻行止仰面躺在床上,他在漆黑中盯着天花板、视线偶尔转到单人沙发的男人身上,他在缓慢地眨眼中能够感受到遗留在自己视网膜上的泛着金光跟白光的不规则的图形。
他在自己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单人沙发睡觉不舒服。他想,他应该让陆屿睡到床上来。
而后又像是所有从他出生伊始就开始被他自己所遗忘的诸多难以描述的感受一点一点缓慢地涌上他的四肢百骸。
他开始庆幸起来,庆幸自己能睁开眼睛,庆幸自己能够活着,他竟然开始庆幸了起来?
庆幸自己濒死醒来后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陆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