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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渐潇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阵心疼, 如果陆之穹的计划成功的话,也许他们现在就知道乐园里到底有什么了!

“大部分的信息都损坏了, 只剩下一些难懂的只言片语,”陆之穹想到了什么, 居然还笑了笑, “还好, 关于你的那一部分还保留着, 所以我才能遇到你啊。这是我的幸运。”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如果我是你,出去绝对要揍唐渊他们一顿。”

“嗯,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之穹道, “不过当我从乐园出来后, 事情发生了一点变化——”

收容所的成员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是2月2号。

在凌晨时分, 塔一反常态地升到高空, 塔身银亮如包裹着闪电。收容所的网络完全瘫痪,所有人都感受到不同程度的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那一天, 每个派门的领袖都异常紧张,行动来去如风,裹着一派肃杀。2月2号上午, 天没有放晴, 乌云如漩涡般环绕着塔尖, 唐渊立于塔下, 抬头凝望,阿莫尔和陆之穹都不在,他是在场唯一能做出决断的人。

“真的要这么做吗?”齐灵瑞双眼通红,颤着声音问道。但一如既往地根本没有人听她说话,她也只好紧张不安地捏着衣角,“副会长下了命令,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靠近塔……”

“难道你就想这么看着阿莫尔死吗?”迦陵面色不善地吼了她一句,“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被陆之穹害死!”

“副会长的性命危在旦夕,现在解救他的优先级高于一切!”跃川浑厚的声音响起,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慢慢扫视过周围的同伴,“你们就这么怕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胡作非为,永远像狗一样趴在他脚边吗?!”

“你一直恨他,想取代他的位置,这种时候当然会那么说!”灵瑞鼓起勇气,大声叫道,“但我不认可你的想法,副会长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唔!”

跃川掐住她的脖子,额头上青筋跳动,“你再说一遍?我想取代谁的位置?”

“难道不是吗?”灵瑞小小的个子被他原地拎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大骂,“你就是想取代他在阿莫尔身边的位置!”

跃川猛地使力,只听“咔啦”一声脆响,灵瑞的脖子被生生折断,歪向一边。她的身躯缓缓滑倒在地,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呼吸。她缓缓朝前爬了两步,挡在前往塔的必经之路上,嘶声吼道:“难道你们想造反吗?!除非你们踩着我的尸体,否则别想过去!”

在剧烈的咳嗽中,她只能看到昔日同伴们站在一边,像是蓄势待发的狼群,沉默中隐藏着迫切与焦躁。她忽然感到腰腹被人重重地踩过,唐渊就像是没有察觉似的,径直从她身体上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无言的信号。接着,跃川从她身上跨了过去,目的明确地走向高塔。银蛇有些于心不忍地看了她一眼,绕了过去。

迦陵踢了她一脚,还嫌不够,朝她身上吐了口唾沫,“明明是只兔子,却像舔狗一样。”

她是兔子。她是陆之穹从游戏里捡回来的,那时候她才几岁?14岁吧,总是哭得眼圈红红的,陆之穹管她叫兔子——他把每个捡回来的小鬼都当动物养,这样似乎能稍稍治愈他的社交恐惧症。

和所有人不一样,比起阿莫尔她更喜欢陆之穹,她喜欢陆之穹思考时蹙起的眉梢,她喜欢陆之穹战斗时张扬的笑意。从第一次被救起开始算,她一共被陆之穹救过9次,有一次火焰几乎将挡在身前的男人烧成灰烬,他却如山峦般沉默而坚定,仅仅是站在那里,挡下一切。灵瑞被他护在身后,在灼烧的火焰和沸腾的情绪中涕泗横流,发誓一辈子追随那个无畏的背影。

而其他人,只会被陆之穹救过更多次。他们厌恶战斗,厌恶鲜血,厌恶游戏里的一切,有关陆之穹的所有回忆都是肮脏的、血腥的、暴力的。大家都是一样,没有人会喜欢这些东西,他们更喜欢什么呢?他们喜欢在清晨的鸟鸣中,听阿莫尔为他们读诗,他们喜欢在傍晚的夕阳中,在阿莫尔的小院里喝茶聊天。他们喜欢在悲伤绝望的时候,阿莫尔温暖坚定的怀抱,他们喜欢他天真的蓝眼睛,那是如神一般不可亵渎的纯净。

那时候陆之穹在哪里?他似乎总是格格不入地站在一旁,手插在口袋里,嘴角噙着讽刺的笑。像一只盘桓在周围的秃鹫,随时预备把他们的幸福叼走。

灵瑞唯独喜欢偷看他,连他最狼狈最丑陋的姿态也爱看。有时候她甚至会幻想,要是自己能站在他身旁,稍稍缓解他的寂寞就好了,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站在那里,那个冷酷男人的心也永远不会对人敞开。

第103章 背后捅来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