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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帝俊甚至无法理解这景象, 如车灯前呆滞的鼹鼠——现在他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了——接下来, 他立刻将弃婴护在怀里, 然后高举长枪迎敌。

他的圣枪比寻常天使的还要大许多,延展开来有两米多长,七条刃口锋利无双,看来格外骇人,然而在这贯穿天地的神罚中根本不堪一击。

“开什么玩笑?!”帝俊嘶吼道,“我不可能——”

他临死的尖啸,以及那些可笑的抵抗,都淹没在炽盛的白光里,霎时间蒸发得无影无踪。被他护在怀里的弃婴同样没能逃过死亡的命运。

白渐潇目睹了全过程,心想这个帝俊怕不是个缺心眼子吧!他和陆之穹反应及时,退得够远,却还是难以避免地受到了冲击,除了陆之穹凝聚空气制造出来的结界,马路边延伸开去上百米的所有建筑都碎成了残渣。白光过处,裂开了一条深长的峡谷,一场足以毁灭一个文明的大地震席卷了整个城市,大厦崩塌,乐园崩溃,阴沟里的老鼠们都探出头来,仰望这不可思议的神迹。

白光发出的地方正是那座圣殿,白渐潇凝神向远处望去,忽然见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裂谷的源头,尘埃飞扬看不清面目,唯见他手中一把重剑,如斑驳的石碑插在地上。

“纯钧?!”白渐潇惊呼道。他们立刻赶到了圣殿之下,却见纯钧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如风中残烛,他也并不是手握重剑,而是拥抱着它,剑身黯淡无光,全是残缺的裂口。白渐潇认出这是尹橙的剑,却不见尹橙的踪影,更加胆战心惊:“尹橙呢?刚才那一击是你吗?”

“不是我,咳咳,”纯钧痛苦地咳嗽起来,“是师兄……快,帮我个忙,帮我把瓶子拿出来……”

陆之穹眼疾手快地从他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稍微送入一点力量,玻璃瓶便嘭地变成了一人多高的大小,里面盈满了温热的液体。纯钧将重剑送入瓶内,看起来无比沉重的剑居然就这样飘浮在瓶中。

白渐潇也连忙通过塔向所有人报告了圣殿的方位,然后叫唐渊尽早过来,纯钧和尹橙的身体状况都谈不上好。

陆之穹瞅着这瓶中之剑,觉得分外眼熟,“这把剑就是尹橙吗?”

“是他,我用‘无双’将他的力量施展到了极致,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一击得手,但是师兄这下不知道能不能再醒过来了……”纯钧的额头贴在瓶子上,双眼湿润,他努力压抑着痛苦,问:“弃婴死了吗?”

“死了,我们亲眼看到的,化成灰了,帝俊也死了。”白渐潇说。

纯钧听了,只是摇了摇头,“还没结束,欧冶子说在夜里她的力量会被削弱,一旦到了白天,她就会恢复成全盛状态。所以要等到第二天白天弃婴没有复活,才说明她真的死了。”

“我不明白,你见到欧冶子了吗?”白渐潇问,“刚才那个攻击,到底是什么?”

纯钧靠着瓶子缓缓坐下来,努力平复汹涌的思绪,才勉强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就在今天早上,师兄破译了密码的真正答案,我们找到了欧冶子,然后他告诉了我们很多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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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今天早晨,陆之穹和白渐潇没能在天亮前赶到电视塔,尹橙和纯钧则安静地听完了新闻播报,开始商讨对策。这时尹橙道:“如果真的是阁主的话,关于他在哪里,我有一个猜想。”

“什么?”纯钧一惊。

“不要被眼花缭乱的表象迷惑,溯本追源,答案就隐藏在灯火阑珊处,”尹橙喃喃道,“这是阁主曾教给我的。”

“哦,”纯钧恍然大悟,“这不是前年元宵节猜灯谜的时候,阁主为自己编的那些根本不可能猜出来的谜语做辩护时说的话嘛!”

“原来你们都猜不出吗?”尹橙吃惊地啊了一声,“我以为猜不出来是因为我读书少……”

纯钧噗嗤笑出了声,虽然他师兄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但偶尔也会露出点呆萌:“阁主的谜语,真不是吾等凡人能猜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被他瞒了那么多年,都没猜出他居然是一个天使。师兄,你说有想法,你觉得阁主会在哪里?”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阁主故意引导我们去猜测诗的含义,但其实一个地名正隐藏在我们忽略的地方,”尹橙道,“这首诗的名字,叫做《夜宿山寺》。”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纯钧一击掌,“他是要我们在夜里去山上的寺庙找他啊!”

从高高的电视塔上放眼望去,天朗气清,视野格外开阔。环顾四周,他们看到遥远的西方有一座金黄的山峦,山上隐约还有庙宇的形状。这座山很奇特,完全被包围在城市之中,仿佛是天山突然掉下来的一般。纯钧的手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啧啧称奇:“我没理解错的话,这地方就是刚才那个叫帝俊的男人所说的‘圣殿’吧?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要不我们晚上再去?”

一时间帝俊甚至无法理解这景象, 如车灯前呆滞的鼹鼠——现在他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了——接下来, 他立刻将弃婴护在怀里, 然后高举长枪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