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蛋糕咽不下去,热水是凉的,尚利军也死了。

就这样?就这样死了?

摔成了一滩烂肉,连一件体面点的衣服都没有,甚至人字拖还掉了一只,尚利军就这么草率地死了?

他凭什么就这么死了,明早的专家号多难挂他知不知道,外面欠了多少钱他知不知道,每回的进口药有多贵他知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留下一屁股烂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去死了?

他妈的凭什么!

尚楚想喊却只能发出徒劳的嘶声,他双手抱着头,夜风吹得他浑身发冷,额头上止不住地沁出冷汗。

路上没有什么人,有个收摊的老大爷推着板车往回走,尚楚抬头看了一眼,用粗哑的声音问:“卖酒吗?”

大爷看了他一眼,估计是没少见这种深夜街边独自买醉的失意年轻人,弯腰从板车下层拉出一个纸箱:“啤的白的?”

尚楚想了想尚利军经常喝的那几个牌子,说道:“三立春,有没有?”

三立春是个白酒名字,便宜,度数又高,穷人都爱喝这个。

大爷那儿还剩三瓶,尚楚全要了,他用牙咬开瓶盖,仰头猛灌了一口,酒精下了肚浑身就和要烧起来似的,尚楚觉得挺舒服,风吹着冷,酒喝着热,恰好中和了。

他吃一口蛋糕就喝一口酒,到最后实在喝不动了想吐,还记着别吐在大马路上给清洁工添乱,捧着蛋糕盒子,“呕”一声全吐在了里面。

接着,他脱力一般,仰面躺在了花坛里。

尚楚知道自己醉了,他看天上挂着三个月亮,其中一个月亮里面出现了他妈的影子,是个后脑勺,头发长长的,挂在脑后甩来甩去。

“妈,妈妈......”

尚楚喊她,想叫她转过头来,他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就不能转头让他看看吗?

哑巴的头发又粗又长,厚厚的一大把,她抬了抬下巴,刚要转过头来,那个月亮闪烁了几下,消失了。

尚楚的眼泪一下就顺着眼角滑了出来。

接着,月亮里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小白?”尚楚喃喃,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不敢触碰似的,指尖颤抖着,“小白?”

白艾泽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紧紧把他搂在了怀里。

“小白?”尚楚瞳孔涣散,失神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小白?”

“阿楚,”白艾泽搂着他,“是我,我来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