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你说错了吧,我这就开始不清楚了。我暑假就说了啊,我觉得你成熟、稳重、独立……”

“全都和小猪反着来。”

俞斐登时怔住了,一对筷子斜斜插立碗口。他直觉梅远将要揭露一些他不愿面对的真相,像第一次解剖课上他想望着教授不要划开那完好的皮肤,尽管灵魂已然离开这具冰冷躯体,一层布着青斑的苍白皮肤下是一片溃烂。

刀落之时他移开了目光,如同现在他听着日料店员以日文对刚来的顾客喊:欢迎光临,一声接一声,不想去听梅远的声音。

为什么眼睛能闭上,耳朵却不可以呢?

成熟女性的声线在耳旁盘绕旋荡。搅匀好的味增汤复又沉淀。

“小鱼,当你的择偶条件全都在有意避开一个人,答案就已经明朗了,你其实——”

婚礼在十二月上旬,正逢一轮考试周期结束。

考完了试,猪鱼也算是要步入婚姻殿堂,荀或觉得这些都值得大肆庆祝一番,火锅后直奔ktv。照例是他主场,小狗子音域极广一首因为爱情能独自男女分部。

俞斐和褚臣都喜欢听陈奕迅,正巧季玄懂粤语。荀或赶鸡上架把人推上了角落唱台,季玄仍在推脱说他唱歌难听,荀或害了一声,“再难听能难听得过猪叫?”

褚臣嘤嘤呜呜要小鱼抱。

季玄倚着高凳一直在变换姿势,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小荀, i can't……”

钢琴里略带沙哑的男声已经响起: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

这是非唱不可了。季玄一声叹息,清清冷冷地和应着歌词。骨节分明的手握上了立麦,他闭上了眼睛——

“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荀或关掉了伴唱,房内只剩铮铮钢琴和季玄的歌声。他的音色与他容貌一样冷,奈何九声六调的粤语是生来的浓墨重彩,音腔铿锵字字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