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着呆。
可以找谁借钱呢?大家都那么穷。这种事,也未必有人肯借钱。有人肯借,他也未必还得起。
学生宫外孕学校怎么可能给报销。
旁边伸来一只手,拿着一张卡。
他抬头,乔信。
“剩下的刷这张吧。”乔信把卡送进窗口。
乔信的钱是父母在学期初一次性汇过来的,即便卡外有剩,也不多了。即便他有在打工,这个月到月底才发--接下来一个月怎么办?
张咸右没问出口。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
他们一起回到急诊室。萧申已经跟着手术室来接人的护士一起,推着林溪的推床去了手术室。
假如在和协医院的话,他们可以穿个白大褂,和管手术室的阿姨打声招呼就进去。德智医院不行。手术室门口的阿姨管的特别严。
手术室在飞机楼的三楼。他们不熟悉地形,转了半天才到手术室门口。
门外坐了不少家属,有人在抽烟,有人在哭。张咸右和乔信在通往儿科病区的那扇门边站着。张咸右看着窗外亚酒楼顶闪烁的灯,窗口旁一动也不动的树叶遮住了泰半。心想真是个闷热的夏天。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许是妇科的医生终于赶来做手术了,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叫着:“林溪的家属过来。”
“签输血同意书,手术同意书。”那个叫他签字的是个实习的师兄。
“她现在怎么样了?”张咸右签了以后问。
“没事,在消毒了。就快了。”师兄指指他的签名,“关系没写。”
关系就是指他和林溪的关系,让病人家属不知道签了多少次手术同意书的张咸右竟然忘了写。他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了个括号,写了“同学”。
那个师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同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