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他已然不知自己打了多少通电话过去,又发了多少石沉大海的短信。联络她仿佛变成了本能的举措,他是溺水的人,她是赖以生存的浮木,所以他哪怕精疲力尽,哪怕大脑一片空白,也依然一次一次试图找到她。
他甚至每天都去那个与她分别数次的红绿灯口,从满树光秃秃的丑陋枝干一直等到了停在上头的第一只蝴蝶。原来隆冬已过,春日乍临。
除了工作,除了吃饭睡觉,他似乎只是在寻找。他去了咖啡馆很多次,他们都说她辞职离去,没有留下半点音讯。
两个月后,陆嘉川终于停止了这样无意义的行为。
他开始明白,她是真的走了,潇洒干脆地转身就走,仅仅留下言简意赅的道别:“珍重。”
他不知道那两个字到底算是哪门子的道别,却渐渐意识到,也许对他来说他们之间本该有千言万语说不清的瓜葛,可于她而言,其实简短二字就足以囊括。
是他太愚蠢,一头扎进她给的温柔幻想里。而那片温柔太广阔,叫他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情窦初开的大男人仿佛落海一般,无论如何游不上岸,就只能挣扎在回忆里。
陆嘉川发着烧,做着梦,在梦里一次一次与那个令他咬牙切齿、心动了又心碎的女人重逢。
直到大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他迷迷糊糊转醒,失神地望着空气,听见门外有人在大声说:“开开门,陆医生!”
有那么片刻,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见周安安的声音?她该在梦里,不该在现实中。
可那聒噪的声音就是不停。
“是我啊,你的新邻居,你开开门,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他于是又沉下了脸,因为那个声音并非来自于周安安,而是另一个不论背影还是声音都与她无比相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