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目光在他脸上停留,抬起下巴,顿了两秒,命令道:“你,去睡觉。”
唐宁十岁和宋瑜认识,被宋心带回来在严家住过整整半年,两个人相处时日过长,互相也十分了解。他昨晚睡了大概不到五小时,就算努力表现得一如往常,也瞒不过宋瑜的眼睛。
他没有多抵抗,示好一样地冲宋瑜笑笑,听话地说:“那你回来了叫我哦。”
宋瑜没有什么表示,嫌他腻歪似的扭过头,两手抱胸靠在书桌上,监视他上了床才关门出去。
被窝起先是冰凉的,但多躺了一会儿便暖了起来。唐宁没换睡衣,只把外套都脱了,只着一层内衫缩在里面。困意像蜘蛛网被慢慢织大,粘稠柔韧、又密又牢地网住他,将他拖往睡梦之中。
忽的,寒意又再次反扑。
每次回过唐家,唐宁都会做一段时间的噩梦。
戚瑾有一点精神病,那只面对着自己这个丈夫出轨的证明发作。
唐宁刚被接过来的那一年,唐浩言借口工作忙长时间不回家避着戚瑾,戚瑾也不管他,管不了。她生气的时候会把家里的花瓶全部摔烂,唐宁听到动静哆哆嗦嗦地探头出去看,她便盯紧了他,气得咬牙切齿。她的手指指地上的碎片,沉声说“过来”,唐宁莫敢不从,在她尖锐的目光下将花瓶碎片徒手捡起来。
他当时紧张极了,害怕,恐慌。小时候的他很呆,不敢出声也不敢违抗,只是抖个不停地将碎片一一捡到边上的垃圾桶里,捡完后手也被瓷器渣子刮出好几个伤口,看起来血肉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