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回南从驾驶位上半起,狠狠地把俞夺压下去。
俞夺有种兜头被海浪吞没的幻觉。
这样沉重,急促。
溺水似的窒息。
他凭潜意识,抓住浮木似的,紧紧抓住了蔺回南有力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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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更怯。
对俞夺来说,乡是俞申平。
在童年记忆中,俞夺是有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候的。那会儿他还小,他妈喜欢买买买,经常不在家,周六周天,幼儿园放假了,俞申平带他去附近的小公园玩。
俞申平工作多,晚回家,都等月亮都升到中天了,遛狗的老头老太太都回去了,俞申平才遛他出门,牵着他,抱着他,让他拿着小手电筒,到了夏天,去小树林摸知了猴,去小河边照螃蟹。
后来。
成了一地鸡毛,仿佛深仇大恨,不是无休止的大吵,就是青春期的暴力。
这是俞申平在佘山的别墅。
以前俞申平在南京,三年前,还是五年前,才搬到了上海来。
俞夺下车,沿着小石子路,穿进庭院。
花园的遮雨棚下,摆着张庭院桌。
一个男人,背对着大门口的这头,看动作是在泡茶。
俞夺远远停了,示意蔺回南先在这儿等着。
他小声地,勉强玩笑说:“路都记住了么?一会儿我爸要来打人,马上原路撤回。”
蔺回南低笑道:“能不能别自己吓自己了?”
俞夺想说你懂个屁,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可他走太近了,俞申平已经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