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很是不乐意地咋舌起身,转身看向言然,上下打量着他。言然很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外公好。
眼前这个背心大裤衩、不拘小节的老人就是他的外公,承蒙祖上荫蔽,外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道士,和外婆结婚了以后选择归隐,平日里给村子的人算算八字,看看风水什么的。
不过看起来是真的不像一个道士。
外公揪着言然,把小伙子摁在了椅子上,嘴里叨叨着:小孩子吃什么长得这么高,老家伙都看不见眼睛了。
言然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外公站在面前盯着他,敬老院里其他的长辈也聚了过来,全都盯着言然看。言然只觉得自己被人盯着有些发憷,看着外公有些凝重的眼神,本来还挺有信心的,现在有了一点动摇的意思。
外公冷哼一声,坐回了位置继续打麻将,悠悠说了一句: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悲天悯人,不要学菩萨道,没本事还要去普度众生。小家伙做好自己,再去管别人。你的眼睛没什么问题,是你的心啊,不坚定了。
言然有些不明白,外公,什么是不坚定了,这是要我断了七情六欲,一心向道啊?
外公闻言,搓牌的心思都没有了,扭头看向外孙,骂骂咧咧道:你个龟孙儿,叫你别看那些无脑修仙剧,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啥?我是要你好好想想什么东西该看什么东西不该看。
他说着,指着敬老院里播放的苦情剧圣母女主说道:你再这样什么都管,你就成这种人了!
言然脸上的笑容僵住,呆呆地回了句:受教了,外孙明白了,龟爷爷再见!
说完,他转身往外跑,生怕跑慢点,一只拖鞋就这么从敬老院丢出来了。
嘿!这臭小子!外公骂着笑了起来,坐回位置继续打牌。他修的道没那么正统,讲究一个随心,随心随情终豁达。人啊,要想不吃苦,那得想通,达则天下谜题可勘。
言然留在乡下陪老人家吃了顿饭就回去了,坐在车上一直想着外公今天说的话,他的心不坚定了?到底是怎么一个不坚定法?不过好在外公说的他眼睛没有出任何问题,他再花点时间好好消化消化外公的话。
对了,还没告诉时寒这个好消息。待在乡下,言然一下午没看手机,正想和时寒说自己眼睛没事,打开手机就见时寒给他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周身被血色包围,一只手拿着刀出现在眼前,刀刃划过他的身体,而那只手的手腕上就纹着一只血色眼睛。
言然紧闭着双眼,摇了摇头,企图把脑子里的记忆甩出去,呼吸沉重地给时寒发了一条消息,这图案是从哪里拿到的?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当年二二三案中,他感受过死者魏阿姨的记忆,记忆中将她分尸的人手腕上好像就是这个图案。
袁薪要回去化验纸片,温缓也跟着回去让周晓帆查线索,车上留下时寒和李岂两人。李岂决定再跟一段时间的齐栋,于是对时寒问道:盯梢这种事,你要跟着?
时寒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我是来确定包工头身上的伤出自哪里。
李岂疑问,他受伤了?
齐栋的腿有伤,他在上工地电梯的时候,是先扶住扶手,才进入的,左脚稳稳落地,但右脚落地很轻。时寒看了看时间,他们在齐栋家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了,终于等到齐栋回家。
齐栋的家门需要上两个台阶,也正如时寒所说,齐栋在上楼梯时,右脚不吃力,他动作并不熟练,受伤的时间应该不长。
李岂一直等到齐栋进门后才下车,悄悄蹲在了他家门外偷听,时寒歪头看着李岂,终于明白这家伙原来是个惯犯,偷听还真是他的习惯。
被时寒这么盯着,李岂挺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继续听着里头的动静。
回来啦!
今天拉在裤子里了吗?齐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瘫痪在床的妻子身上的尿不湿换了。
照顾好妻子后,随便煮了点东西自己对付一下,又把妻子扶起来坐着,给她支了张小桌子,让她慢慢吃饭。自己又坐在了桌上,戴着老花眼镜一边翻看字典一边艰难地写着什么。
齐栋的妻子艰难地倚靠着床头,一点一点地喝粥,她瘫痪在床很多年,没有一点自理能力,为了不给丈夫添麻烦,她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流食。
作者有话要说:《言家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