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猫被我气的呜呜叫,但是它最终还是跟我坐在沙发上,因为它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张大画家个子大,架子也大,画个画需要铺很大的排场。我们家本来就小,现在可好,一张餐桌吃饭的时候吃饭,吃饭后是小瑾的练习写字的地方,然后沙发与餐桌之间的位置就成了张振东的,他从西藏带回来的那个毛毯这会儿派上用场了,他360度坐在地上找角度。
小猫儿都被他赶的无处可去了,我的卧室小猫也不敢去了,因为盛蕴一会儿会哄着小瑾去睡觉,如果看到它在我床上,就会被他提着脖子扔出去。
我一下没一下的给小猫撸脖子,偶尔看一下那三个组合,要不是这是我租的房子,我都以为我是租客了。
我也知道我这是矫情,前几天他们谁都不来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小房子空荡荡的,现在填满了,我又觉得我自己多余了。
我低着头看小猫,我想我跟小瑾跟这只小猫一样啊,我怕现在的满满当当,我不知道能多长久,而我既希望长久,又害怕长久。
好不容易他们两个要走了,我起身去送他们,因为我要给他们粘毛。
我拿着滚粘给张振东滚后背,滚完后,看盛蕴看我,我朝他后背看了下:“你后面没有。”
我特意把他的衣服挂在里面的,外面是张振东的,反正张振东不太在意,他最近都跟小瑾抢着抱猫呢。
盛蕴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幽幽的,因为我觉得我脖子上汗毛一竖,但我也没有说错啊,我看了下他的裤腿,把滚粘递给他:“要不,你再粘粘腿上的?”
他看了我的手一眼,嫌恶似的皱了下眉:“你的手怎么还这样”
我把手收回去了,我的手已经好很多了好吧,那个藏药非常好,冻了的地方都已经消肿了,但是我知道我这手在他眼里还是不好看,我也不让他恶心了,跟他们道:“你们走吧,路上慢点儿啊!”
张振东进电梯前朝我竖了个拇指,我知道他这是表扬我,敢撵盛蕴走了,我朝他们挥挥手,张振东在电梯合上前喊我:“明天我还来,我去接小瑾,我要教他画水墨画!”
幸亏电梯合上了,我都想跟他说:“别来了!”
这样的日子也过的很快,眨眼半个月又过去了,真的要放假了,大学放假尤其的早,张振西放假了后也来我这里坐坐了,说是来看望他哥,但张振东直接说:“你是替爸来监视我的吧?”
张振西这孩子被冤枉了,摇头:“哥,你小年都没有回去,爸爸也想你的。”
昨天是小年,张振东在我家过的小年,我们三个人昨天一起包的饺子,连小瑾都下手了,因为盛蕴什么饭都会做,但是他不会包饺子,被张振东逮着好一顿笑话,于是我们就全都被逼着包饺子了。
包的虽然都千奇百怪,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但是因为盛蕴调的馅好,饺子还是非常好吃,当然也许是我们自己包的,非常有成就感,小瑾那么点儿小包子都吃了十个饺子。就别说我了,谁让我属猪呢。
张振东这会儿对着自己弟弟,也不好说他昨天压根就忘了小年需要回家,他把盛蕴也拉下水道:“他也没有回去啊,我们艺术馆非常忙你知道不,年前是卖画的好时候,谁家炕头都要贴个年画的对吧。”
他这理由真是牵强的很,谁家炕头上贴几十万的年画?还是油画?
所以我看着张振西那无话可说的表情摇了下头,有这么一个坑爹的哥哥也是无奈啊。
张振东被他弟弟看的挂不住面子了,切了声:“不监视我,那你来干什么,不用去训练?”
张振西轻声跟他道:“我年前的这一周不用去,来看看哥哥你。”
你看多好的弟弟啊,但他哥哥却非常没有良心:“我不用看,你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日赶紧去谈个朋友,早点儿生个孩子,我就彻底的解脱了。
还有这样当哥的,我都替张振西摇头,振西这孩子可怜,张伯父对张振东失望后,就把所有希望都加到了他身上,偏偏张振东一点儿都不觉得过分。
我看着坐在我们家沙发上却依然挺直着背的振西说不出什么滋味,我也是从那个环境里出来的,知道身上压着所有担子是种什么感觉,我以前每天晚上做梦不是文化课考试不及格,就是在军训爬山中一脚踩空滚下悬崖,每一次都是大汗淋漓的醒过来。
尽管后来我上了高中,身体成年了后不再参加集训营,文化课也因为我成绩不好,学了艺术,后来干脆放弃了,被人养着,结婚生子,可那种时时刻刻都在考试的梦依旧会不定时的出来,只要是噩梦,一定是考试,文武一起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