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街上渐渐的已经没有人了,天也越来越黑了,西藏的天黑的慢,但因为我跟盛蕴逛了一些时候,在那个殿堂里待了太长的时间,再加上我磕的越来越慢了,天黑透的时候我还没有磕完。
那些行人及朝圣的人也都回家了,他们一日日在朝圣,已经成了工作,不必跟我这样,执着的要在一天里磕完,也不会像我这样心怀愧疚,心罪难解,迫不及待的求佛祖宽恕。
如果佛说的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我愿意磕到天亮。磕到我的罪能赎清。
也许是我这一个念想太重了,我这个头磕完要爬不起来了,我就趴在地上休息,我也不知道趴了多久,竟然能够等到那一个磕的很标准头的人,我看不太清,只是估摸着距离,觉得应该是他,他磕的也很慢,也许是磕了很多了,但是他的动作很标准,三步一扣,双手俯地,额头贴手,跪天跪地。
从我的这个方向看过去,他是很高大,趴在地上确实长长的。
我闭了下眼,喘口气,决定再磕,我还剩最后10个了,这个数字也好记,990个了。
但我一时间没能爬起来,我身上的雪感觉好重,我是趴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这个样子看上去像是被雪埋了,跟那种凶案抛尸现场似的吧?
所以那个我隔壁的人,在磕过去后,忍不住回头向我这看了眼。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冻死了,于是我在雪窝里动了下,使劲爬起来,但是只能踉跄的向前走了三步,俯身到地的时候就不是那么标准了,但我不管了,我真的爬不动了,再让我歇会儿,我的膝盖弯不下了啊。
我趴在我的手上,我的手现在跟胡萝卜一样,肿的胖胖的,我趴在上面很是舒服。
我抬不起头来,就能听见那个人走过来了,他踩在雪地上声音嘎吱嘎吱的,我听见他喊我:“谢沉安?谢沉安!”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到后面一声的时候,我也终于听出是谁的声音,太耳熟了。怪不得他能喊出我的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