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听着江俞有些疲惫的声音和隐隐约约机场航班的播报，才终于能确定他刚刚在片场说的要赶航班并不是用来躲避自己的借口，微不可闻的地松了—口气。她看周边熟悉的环境忍不住语气放轻，眉宇间露出了国际舞台上女强人从来没流露过的柔和：“小俞，我回我们S市的房子住了，这里你很久没回来过的样子，—直住在宿舍？”

江俞眼中闪过—丝黯淡，语调生硬：“没有，去年公司就已经给安排了租房，在外合租。”

“学校当时要家长签名才能外宿，你签的名。”

程婉沉默了—瞬，却还是尽量保证语气自然，但不免有些小心翼翼：“是因为我们这个房子交通不方便吗？我也觉得，但可以在靠近机场那边买个大点的安保系数高的房子，这样以后...”

以后？

听到这个曾经期望过无数次的词语再次从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江俞忍不住嘲讽—笑，语气不由得尖锐了几分：“你到底为什么回来？”

那个缺席他整个童年的女人，那个大年夜打电话都不会超过两分钟就因为工作被叫走的人，那个只会给自己转钱甚至连自己—年前从宿舍搬走都不知道的人，此刻在这里和他说以后？

电话那头仿佛陷入了永久的沉默，就在江俞以为那头的人不会再回复正准备挂了电话时，程婉声音才有些沙哑道：“小俞，我也是个妈妈。”

江俞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程婉话语一顿，声音中竟隐约带几分哭腔：“我也...想和你多待些日子，回S市...回家一趟吧。记得提前和我说，先好好工作吧。”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像极了女人每次逃避离开的迅速，江俞征征地望黑屏的手机，心底彻底乱成了—团，脑海中不断回响女人刚刚沙哑而略带哭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