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途首先是听见了玻璃开裂的脆响,头顶的节能灯闪烁几下就彻底熄灭。而走廊间照彻进来的月色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脚下不断延伸拖长的黑影,从玻璃的方向,从走廊外的方向,所有的黑暗倾塌下来。
和邹途不同,纪南泽却看到了一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邹途的脖子。玻璃从数十个点开始直到碎裂,过程可能只有三四秒。玻璃碎片喷涌而出,在走廊间泛起一束束璀璨的光华。他们的鼓膜一瞬间充满了尸潮独有的咆哮。
那些涌入走廊、畸形到了极致的丧尸有的撞在走廊的墙壁上,有的急遽拍打着地板与天花板。它们颠倒着身体在天花板和墙面上攀行,速度快如闪电。邹途本来就被它们的低吼吵得掌心冒汗,这一下,他抓向门把的手抖了一下,他没有第一时间抓着。
即在此刻,一头丧尸已经来到了他头顶上。
邹途瞬间就感受到了从上投下的巨大阴影和不断渗透下来的黏液,他急得浑身都是汗,一把拉开楼梯间的门,楼梯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一切为时已晚,丧尸抓准时机径直朝他们的方向落下。
天花板发出即将变形的悲啸,它一时之间无法支撑尸潮的重量,内部的电缆被顷刻剥落,闪着无数簇电火花,猛砸下来。
邹途换右手抱人,一只脚顶开门板。他硬生生抬起手臂挡了这一下。
这头丧尸的牙齿并不尖锐,但不知为什么,随着丧尸口腔的分泌物黏附上来,邹途就是觉得特别疼,好像酸液在皮肤表面腐蚀开来一样疼。
“邹……”纪南泽脸色苍白。
见纪南泽有喊人的苗头,邹途脖子青筋都暴起来了。他左手挨了啃,右手还抱着人,无奈只好脖子向前一伸,极近距离地对纪南泽说了声“嘘”。只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纪南泽身上,尸潮已经从后方涌了过来。他们的目的性很强,并没有在其他楼层做停留,而是直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