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指交叉,垫在下巴底下。
从他侧脸紧绷的角度,纪南泽又莫名感受到一种熟悉的,让他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什么意思?”他当即就想抽身离开。
罗主任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一时之间难以挣脱。
“字面意思。”他向着纪南泽,低低地笑了起来,“希望港把所有的兵力调派到了巢穴,真不错,人类总是会被表面的事物吸引,却总是在棋局上小看他们的对手。你猜,他们现在最薄弱,最容易攻陷的地方在哪儿?”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会议室的谈话内容?
纪南泽头皮有些发麻,拼命挣脱了一下。
罗主任的手几乎没有体温,他感觉很不好,而且是相当不好。
他似乎并不介意纪南泽强烈的反抗,嘴角依旧挑起玩味的笑容。
“他们以为我会坐以待毙,以为我会被动地接受一切?错了,大错特错。那些可怜的,自以为是的傻瓜。”他屈起食指,冰冷的触感轻轻擦过纪南泽脸颊上的伤痕,“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敌人,早就像瘟疫一样在人类内部渗透,在他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种需要,扎根下来……”
“零号病人?!”
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鸡皮疙瘩顿时就起了一身。险些从座椅上摔下去。
“安分点。”
罗主任死死按住他的手背。他似乎开始对纪南泽的反应很不满。
他威胁般张开嘴,竟从口腔深处探出一个雪白的蛇头,那蛇的体型很小,眼睛是金色的。正向着他嘶嘶叫唤着,吐出血红的信子。
“人类的头颅是很温暖的地方,柔软,富有养分,但它依旧没办法避免细胞的死亡。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吗,南泽?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那么多吗?”
“——因为我要爬进你的脑子里,我要在里面做窝,我要用你的身体找回我心爱的子体。当你知道一切,你就有心理准备了。你就不会尖叫,就不会制造出一些我不喜欢的噪音。”
他一只手捏住纪南泽的下巴,另一只手几乎完全压制住他的身体。
白蛇缓慢蠕动着,舒张着细薄的鳞片,上面还黏着鼻部和脑部的粘液。它从筛骨深处的神经孔一寸一寸爬了出来。随着蛇身与大脑完全抽离,罗主任的脖颈诡异地歪向一旁,可他受伤的力道没有放松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