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域打开车门的动作就骤然停下了,狭长浅淡的眸子里神情几经变换,甚至有一瞬间的怔忪。

馥碗从来没有直接叫过罗域的名字,总是直接说话,他好像天生不喜欢称呼别人,仿佛叫了名字亲近一点就会过敏而死一样。

少年的世界是空旷的,却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即便独处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可现在,他第一次对罗域说,我很不高兴。

罗域的沉默仅仅持续了四秒,就开了车门坐进去,戴好耳机后发动车子,声音有些低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还是遇到别的事?”

馥碗指尖顶着鸭舌帽,慢悠悠地转圈,依旧低着头,说:“我不喜欢老师同学,没有去上课,会不会今天就被开除?”

“当然不会,翘课最多挨顿批,没那么严重。”罗域脑中思绪飞快转动,敲了敲方向盘,问:“你现在在哪?学校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别给教导主任抓了。”

“在操场。”馥碗干脆地回答,抬起头看了一圈四周,又不吭声了。

罗域稍稍放了心,说:“你在那等我。别走开。”

馥碗把鸭舌帽丢到一边,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屈起腿,手里握着手机搭在膝盖上,垂着手腕,另一边长腿则一直架到下面的平台上,没说话。

他今天似乎比平时懒了点,换作别的时候,罗域让他坐在这里,他肯定第一时间不屑地抬脚走了,哪这么听话。

馥碗又在数云,他其实可以走,但他没有。

数了没多久,头顶就罩下来一个高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