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桢的话很轻,却似惊雷一样响在秦啸耳边,记忆深处的画面如同海啸,令人措手不及地打过来。
那个人的眼睛上被蒙了东西,因为寒冷缩在角落发着抖,他知道身旁还有个人,但直到那几个人出了仓库才悄悄出声。地震袭来时,他本能地往墙角缩,屋顶却忽然落下来一块东西,秦啸想也不想扑了过去,挡在什么都看不见的人身前。后背被重重一砸,秦啸的身体往下压,忍不住闷哼出声。
那张仅露出鼻尖跟嘴唇的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慌乱担忧,他想跟自己说话,却听不见半点回应,于是仰着头凑过来,嘴唇试探地落在他脸侧,然后一点点往中央挪,直至碰到他的唇角才被吓了一跳、猛地撤开唇。
秦啸的心里迅速地塌陷,比地震带来的反应还更大。
他被一个男孩子亲了。
他还从来没跟别的女孩接过吻,竟然在这种时候被一个男孩子亲了,而人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是,”秦啸面容冷硬,“是有一个,但我并不是喜欢他,更没有日思夜想,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对我没有任何感情的人执迷不悟?”
听出对方明显的嘴硬,沈翊桢依旧很平静:“没有吗?一提到他,你的眼神都变了,不跟我吵架的时候,你的表情跟眼神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心里就是很在乎他。”
这话一下子戳到痛处,秦啸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完全没关系,沈翊桢差点脱口而出,最后还是忍住了,用尽二十几年积攒的修养,他对秦啸说:“我也不想,可毕竟婚都结了,不出意外,我可能要跟你睡一辈子。我不想每次跟你上床的时候还要想你到底把我当成了谁,你盖住我的眼睛,不准我出声,不就是因为将我想象成他吗?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对我公不公平?”
“我答应了你的求婚,你还想怎么样?”
“对,你跟我结婚是看得起我,我应该感恩戴德,怎么能质问你心里究竟喜欢谁?”沈翊桢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语速不紧不慢,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哪怕你博爱到把心切成200片分给不同的人、想给每个漂亮弟弟一个家,我也应该大度包容,毕竟那么多人里就只有我跟你结了婚,我可真是了不起,我简直是他们之中的榜样、胜利者,他们全部都该羡慕我能得到你。我这么说,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