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眠看着林驿桥,低声说:“听话。”

林驿桥看着席雨眠,看起来又要哭了。

“去吧去吧,那有一辆去舍利的车过来了。’

席雨眠推着林驿桥,把他推上车,对他挥挥手。林驿桥看着他靠在行李箱边对自己挥手,趴在车窗边上,咬紧牙,忍住了眼泪,对他挥挥手。

车很快就开出去了。林驿桥离开座位,跑到最后一排,从后边的窗看向站台,站台越来越远,席雨眠还在原地,还在对着车挥手。

“傻瓜。”林驿桥低声说。

直到汽车拐弯上了桥,席雨眠消失在视野之内,林驿桥才坐到座位上,发着呆。

他去温陵,五六个小时的车,连个平安都没法报。即使他写了信,也只能在开学后收到了。

他们会分开半年,半年里,他会不会交到新的投缘的朋友呢?他那么耀眼,想必还是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大概也会像在杂罗中学时那样,情书像雪片一样吧?

可这些,只要他不说,自己也不会知道。

林驿桥终于知道为什么师长们不让他们在高中谈恋爱了,假如每天这样患得患失,那还有多少心思花在学习上呢?

林驿桥靠着车窗,想到自己的将来,他没路可走,他只能向前。假如他退缩了,那么就会和父母族人一样,年轻时或许还能卖卖体力,老了必将朝不保夕。假如他不去上大学,那么将来父母晚年生病的时候,他只能像当年看着奶奶生病时那么无助。

他知道八年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会有八年没办法出来工作。当其他同学开始工作挣钱时,他会还在读书,他也想过,假如他能和席雨眠一直在一起,那么席雨眠也会比他早出来工作。

如果报考五年制,他也不是不能申请助学贷款,可是据说助学贷款必须在毕业一年内还清,其实对他的家庭来说是一样的,一年给一万,和六年后一次性给五万一一他不觉得在毕业一年内他能还清这笔贷款。甚至可能会因为还不上贷款,损失自己的信用。

昨天他拿这个问题问了老张,老张认为他应该报八年制。当时说起这个话题时,他都不敢看席雨眠的眼睛。

在此之前,林驿桥已经看到过谈到这个话题时他的眼神了。有些沮丧,也有些迷茫。也许他会责怪自己考虑的将来中没有他的一席之地,然而此刻的他只能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