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度的高温,空气中热浪躁动翻涌,阮北川却浑身冰凉,像烈日下跑完三千米,冰镇薄荷水自喉咙淌进胃袋,透彻心扉的凉感一点点漫延至四肢百骸。
马路对面,小女孩黏黏糊糊地搂着纪峋的脖子,靠在纪峋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纪峋单手抱她,另只手稳稳护在小女孩身后,模样稍显不耐,眉眼间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哥哥对妹妹的宠溺。
大约两分钟后,几人上车,宾利扬长而去。
阮北川安静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他应该生气,就像下午看见帖子的时候,气到爆炸,气到恨不得套个麻袋把纪峋丢进江城的海里喂鱼。
但很奇怪的,阮北川只觉得委屈。
家长会结束后,阮北川攥着成绩单忍了一路,站在家门口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咸涩的眼泪砸在成绩单上,巧合地模糊掉末尾的班级排名,很小却也很大的“1”。
阮北川想,妈妈和哥哥回来后,他一定要大闹一场,让妈妈哄哄他。
可是家里没人。
阮北川又等了许久,他蜷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又一觉,天明时收到一条来自妈妈的短信。
是什么呢?阮北川想不起来了,应该还是和哥哥有关吧。
毕竟他有且仅有一个第一,而哥哥有无数个。
很久以后,彻底堕落为逃课打架、常年被请家长的差生阮北川,再想起这一晚时,只觉得好笑。
一个家长会而已,哭什么。
所以,他现在委屈个屁?
欠债还钱,欠揍还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