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寻低头看看,没说话,复又抬眸望着陆信运动后红润的脸颊。
陆信被他盯得脑子发燥,躲开目光松开发绳,黑卷的中长发哗啦散开,凌乱地垂在两侧。
“我洗个澡,马上出来。”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范寻拎着袋子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板,不多久,淅沥沥的水声配合着瓷砖悠悠地荡了出来。他缓缓吐出口气,单手松了松领口。
另一边,陆信立在温热的流水下不自主地发着呆,鼻尖似是还能嗅到范寻身上那股空旷清凛的香水味儿。
他打小就有一个奇怪的癖好——闻范寻。
学习学烦了,凑到人家脸庞赖着闻一闻;打篮球打得满身臭汗,见到来找他的干干净净的范寻,他也要挎着脖子闻;那晚一切都想着兄弟情的另一端走偏的时候,他撕开所有矜持,缠在范寻的颈窝和凸起明显的喉结附近,黏黏糊糊地闻了许久。
无论范寻换成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或是喷了什么陌生的香水,他总能在这些杂七杂八的干扰中提炼出只有他熟知的味道,范寻的味道。
流水擦过肋骨,细密的麻痒打断思路,他双眼依旧失焦,右手却自动自觉地触上那个早已光滑的皮肤。
这里曾经有过牙印的,渗着紫红色,一圈规整的齿列在他满满少年气的肋条上留下了一周才淡化的痕迹。
他还拍了照,现在仍然存在旧手机里。
几年前他翻旧照时对着那张照片没出息地哭过。昙花一现的夜,来不及见光的心绪,未来不能期的关系,最近高兴的事情太多,都快忘了,他与范寻之间是被判过死刑的。
谁又能想到,长久沉积在心底的灰烬能重新燃起,熊熊的烈火灼烧着他们那些无能反抗的过往。
彻底被打湿的发丝汇聚成一大片遮住半张脸,藏起他沉默又肆意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