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岚愣了愣神,搜肠刮肚, 没能想到如何回答,眉宇间短暂显露出迷茫神色,缓缓眨眼,还是坐下了。

眼前的酒杯散发出浓郁清香,除此以外,清澈如白水的液体捏在手里,似乎和白水并无区别。

他活了不知多少年,数不清的生生世世,却从未喝过一滴酒,只因这是出云门的门规。柳放舟也曾无数次劝他陪自己喝上一杯,甚至就在不久前,还说要替他求情,让师尊特例准许他喝上一次。

乐正白举杯凑到他面前,杯沿轻碰,说了一个“请”字,沈御岚便鬼使神差地,跟着以袖掩杯,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就被呛得咳嗽了许久,辛辣味道火烧似的一路从舌尖烧到胃里,一点也不似闻起来那般温柔。

那句疑问再次在脑海回响起来,他问自己,为何不能喝?这不是喝了吗,喝了又怎样?

出云门门规禁止弟子饮酒,违者闭关思过三月。

四周仍然静悄悄的,这里是圣天门,不是出云山,也不是仙盟大会了。

如今的他,就算是犯下再多门规,也不会有一个师尊怒他、罚他了。

再也没有他闭关思过的地方了,再也没有在他表现优异时嘉奖他的人了,那个他当作家的山门,他已经进不去了。

沈御岚盯着酒杯,没事人一般饮下又一杯酒。明明早就被逐出师门,明明到处都已是他的绝杀令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却又好像数日来都是朦朦胧胧,透过一层纱布望着外界,直到这一杯酒下肚,才大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