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门主轻飘飘走在前面,沈道长与乐正白跟在后面,自然而然地,乐正白便去抓沈道长的手,却被人挣脱开来。

沈御岚蒙着眼睛,不带表情道,“不劳宗主费心,贫道还可以听,不会跟丢。”

冰凉的触感还留在手心,乐正白搓了搓指尖,挑眉看去,却被那层白布隔着,看不进沈御岚的眼里。

这是想划清界限,还是沈式的生气风格?果然,脾气再好的人,被人这样来回摆布,也是要不高兴的吧。

乐正白便由他去了,任人走在后面,磕磕绊绊地跟着,数次差点绊倒也不提醒搀扶。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总也不会蒙了眼睛就成废人。

如此不管不顾,看似冷漠的样子,倒是叫沈御岚暗自松了一口气。

从相遇开始,在乐正白的面前,他总是处于被动地位,似乎无论怎么做,都是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就连拼了命地挣扎反抗,也在乐正白早就画好的圈里,一步也迈不出去。

沈御岚经过过无数次挫败,感到过无力,心里却明白,那都是因为天命难改,因为有许多的事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所以失败在所难免。败了一次,两次,百次又如何,他重生那么多次,始终相信下一次还有希望做的更好。

可如今却被打回原形,在乐正白的面前,所有努力都变成了白费力气。

重伤,中蛊,被诬陷,被迫离开,然后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盲目的,是个可以被任何人捏在手中的棋子。

他还需要乐正白的解药,还要履行自己许下的诺言,还要弄清更多真相,现在,还不是与乐正白划清界限的时候。

沈御岚扪心自问,做出选择的始终是自己,没有及时看清一切的也是自己,他曾经怨恨过诸多人事,却也曾经发誓,再也不要心怀怨恨。

只是当那层白布蒙在眼睛上,突然陷入彻底的黑暗中时,心中克制许久的翻涌情绪却变得比往常鲜明,千百道的滋味掺杂在一起,连舌尖都变得苦涩。

忽然间,他就不想接受乐正白的搀扶了。

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次也好,他想拒绝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