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瑄示意高安留下给众人训话jiāo代规矩,抱起暥儿进了里头去。
小孩儿已经没了先前的兴致,闷闷不乐地抱着祝云瑄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一句话不说,祝云瑄拨弄着窗下兔子形状的风铃,问他:“乖宝宝,看这个,喜欢吗?”
暥儿抬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趴了回去。
祝云瑄无奈一笑,梁祯伸手将人抱过去,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子:“小东西又闹什么脾气?”
小孩儿红了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不要嬷嬷,我只要爹爹父亲。”
梁祯无言以对,他真的想打这小崽子屁股了怎么办?
祝云瑄踌躇道:“要不我们再带暥儿睡半个月,毕竟刚回来,他估计不太习惯这里,等他适应了再说吧。”
梁祯好笑道:“都快四岁大了,不去东宫就算了,还要天天赖在龙chuáng上,没见过谁家太子是这样的。”
东宫?从甘霖宫到东宫乘步辇都要一刻钟,将暥儿扔去那里,估计明日就得跟他们断绝父子关系。
暥儿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噘起了嘴巴:“父亲坏,父亲不想要暥儿了。”
梁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祝云瑄心下不忍,叹道:“罢了,总归是我们亏欠了他。”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暥儿便一直在甘霖宫的西配殿住了下来,时不时还要去打搅祝云瑄和梁祯的帝后夜生活,直到他十二岁出阁讲学,自己主动提出搬去东宫,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朝的第二日,皇帝便在大朝会上正式宣布了立后、册太子之事,并下令礼部择吉日举行大婚仪式和册封大典。
木已成舟,即便如今满朝文武都已知晓,未来的皇后萧念就是当年那以谋逆之罪被处斩了的昭王梁祯,可陛下说他是萧念他就是萧念,陛下说要立他为后他就是大衍皇后,为了项上人头和乌纱帽作想,何苦再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惹陛下不快,算了吧。
早朝结束后,祝云瑄将内阁六位辅臣单独留了下来,传召他们去御书房,等在这里的,除了一个皇帝,还有那位耀武扬威的未来皇后。
梁祯立在祝云瑄下手,双手拢在袖子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依次进来的几位内阁大臣,这些人可都是大衍朝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有两位是三年前他离开后才提拔进内阁的,其他四人则都是老面孔了。
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对面的几人也正目光复杂地瞧着他,随同了祝云瑄出巡先前就见过他的三人还好些,其他三人,尤其是首辅,脸色变了几变,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更别提这位首辅还是曾淮的密友,在曾淮被流放之后经他的举荐,才从内阁排位靠后的位置一跃坐上了首辅之位,想起前尘往事,再看到面前得意洋洋的梁祯,怎能不恼。
祝云瑄没有含糊,开门见山道:“朕留你们下来,是有一事要与你们说,皇后从明日起亦会入内阁,他年纪尚轻,资历不足,你们多担待着些,稍后朕便会下圣旨。”
几位内阁大臣俱都懵了,皇后入内阁?滑天下之大稽!
面面相觑之后首辅第一个提出了异议:“陛下,如今内阁已是满员,臣等兢兢业业为陛下和朝廷效力,并未有丝毫过错,敢问陛下这是何意?”
祝云瑄淡道:“江卿言重了,朕并非要你们谁腾出位置,我朝开国之时定下的内阁辅臣人数便是七人,自太宗皇帝后才改为六人,如今朕不过是想恢复旧制而已。”
“可依着太祖皇帝定下的旧制后宫便不能gān政!皇后是后宫之主,又怎能再入内阁乱了朝纲,引得天下人笑话!”
一旁的次辅亦附和道:“自我朝开国以来,无论男女,只要嫁了人,那便是为人妻为人妇,不能再轻易抛头露脸,更不能出入朝堂入仕为官,祖宗规矩坏不得啊!皇后既为皇后,合该做后宫表率母仪天下,为皇家开枝散叶,而非入阁拜相!”
梁祯嗤笑了一声,轻眯起双瞳,不怀好意地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两位阁老:“母仪天下?开枝散叶?”
二人张了张嘴,委实难以启齿,谁不知道太子是陛下生的,可……
祝云瑄拧紧了眉,片刻后淡声说道:“既如此,那便改一改,朕嫁给他吧,皇后这个封号也免了,叫礼部去翻翻古籍,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合适的称号,如此一来也不算坏了祖制。”
“不可啊!”几位内阁大臣吓得当即跪到了地上去,痛哭流涕地恳求起祝云瑄,“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啊!您是天子!怎能嫁做他人妻!如此一来我大衍国威何在!陛下的威仪何在啊!”
祝云瑄示意高安留下给众人训话jiāo代规矩,抱起暥儿进了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