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二楼房间内,傅子苏将窗户关上,也顺带将嘈杂纷乱的声音一并隔绝在外面,转身又将店小二刚熬好的草药端到了床边,放在小几上。
药有些苦,你先将就着,等会儿我让店小二再送些甜糖上来。
现在薛荀的模样真算不得上是很好,他身后垫着枕头,半身虚靠在上面,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的可怕,宽大的衣服随意的穿在身上,凸出的锁骨精冽瘦削,一方凤尾花印记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他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看向他,又垂眼看了一眼放在小几上冒着热气的药碗,直接端起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口内,胃中也犯着恶心倒腾的厉害。
你就是个疯子。
薛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两人之间会突然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若说恨,那也是恨的,可若是不恨,心里更多的却又是不甘。
我们现在这里住几日,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去别处。说着,傅子苏弯腰擦去他嘴边的药渍。
薛荀看向他,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傅子苏道。
薛荀皱眉,那你的师兄和师门呢?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也都不回去?
说实在的,现在傅子苏心中想的,嘴边上说的,他都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既分不清真假也看不清事实,就好像就好像他现在才是令人摆布的那一个。
不回去了,他的语调很低很低,一如的清冷,师门里有师兄,还有三位长老,有没有我都无关紧要。
可薛荀不同,若是连他也走了
跟我在一起,你倒是也心大的很,薛荀往后靠了靠身子,讥诮道,我可把丑话先说在前面,就算你现在救了我,甚至是跟你的师傅师兄什么的闹掰了,我薛荀照样还是不会记在心里,一辈子、永远都不会!
好。
‘砰’桌上的药碗被摔了个粉碎。
薛荀蓦然起身,抓住他的领子将人带了过来,鼻翼紧贴,咬牙道:傅子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己在做什么!
傅子苏低了眼帘。
知道。
你知道个屁!薛荀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要不是当初在割鹿崖出了意外,他俩现在早就分道扬镳了,而他也不至于现在活的如此战战兢兢,一点尊严都没有。
我告诉你,等我伤好了,我还是照样要回魔道,当我的魔教尊主去,什么都没有变,什么也没有可能要变,你咳咳咳咳
许是情绪太激烈的缘故,薛荀只觉胸膛里沉闷的很,咳嗽声咳的直令人心惊。
那你呢?傅子苏看着他,握住薛荀的手腕攥的他生疼。
薛荀这会儿正咳嗽的厉害,想要抽出手来缓解咳嗽,偏偏那力道还大的很,他只好恶狠狠的抬头看向他。
薛荀却是愣住了。
那双眼中,含着太多的情感,疼惜,温柔,甚至是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