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守卫的也不知从哪里讨了一身衣裳,穿在他身上宽松的很,腰带要系不系的挂在腰间,懒懒散散的连个样子都没有。
薛荀动了动手腕,铁链顿时被扯得作响,说话的时候眼皮却是连动都未动一下,慢吞吞的说道:托大师兄鸿福,本尊尚且还是死不了。
他当然是死不了。
如今这空峒仙门生怕他给死了,整日里每隔三个时辰就有人来看他一次,有时心情好了,还能给他煎一碗草药。说的也是,若是到时诛魔大会办不起来,那这仙道第一宗门的面子里子还要不要了?
就是吧,挪动起来有些不舒服。说着,薛荀又换了个姿势。他如今后背上的鞭痕还没有痊愈,一碰就疼,好在这会儿是在冰牢中,冷了也就没了知觉,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古鸿抿了抿唇角,又道:我不欲与你多言,我再问你一句,玄天九月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气氛一度安静。
是真,薛荀睁开眼,微微坐直了身子,那身懒散劲随之也消失了个干净,我只知就在最近几个月内会有一次,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你若是真想帮你的师弟,最好也把你心里那些心思给收起来。
原本之前薛荀与他说时,他尚且还是不信的,可就连上梧真人都来亲自告诉过他,说玄天九月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景。虽然说的隐隐约约有所含糊,可他也大约能够猜出些一二来。
可他还是不解,又说道:你是魔道的尊主,子苏是仙门的弟子,就算你们曾经儿时有过交情,可你这也却是在拿整个仙道魔道开玩笑,我不得不防。
薛荀却是笑了,慢悠悠的躺了回去,那股子懒散劲顿时又回来了,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无论什么时候都将仙门放在至高点。也罢,本尊话就说这一遍,反正本尊都要是个将死之人了,信不信由你。
古鸿思虑了半晌,就在薛荀以为他要甩袖离开的时候,听见他突然说道:
我信。
薛荀一愣。
抬头就见古鸿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几百年来,我从未见过子苏何时这般过。七百年你离开时,他面上虽是不说,暗地里却是在找你,子苏的心思很好猜,他就只是将你放在心尖上,不说,也不问,小心翼翼的守着、呵护着。
子苏心里敏感的很,心软偏偏性格死倔,他向来决定的事,就连我等也无能无力。薛荀,你是个城府深的,心思敏感的,我不相信你当真什么都瞧不出来。
薛荀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无奈的说道:大师兄,我薛荀现在就是一死囚犯,你跟我说这些有有什么用,就算有日我出去了,难不成你还真想你师弟跟我过一辈子啊?
那副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笑至极。
可古鸿却盯着他,不语。
薛荀语塞,又是一惊,舌头打结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说了出来,你、你这是认真的?
子苏他喜欢你。古鸿又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哈哈
薛荀在那里坐着,轻飘飘的在那里笑。一开始那笑声吭哧吭哧的就像只找到了奶酪的小老鼠,紧接着就慢慢变大,逐渐变成了一只肆无忌惮的、无情无义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