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逃了,乖乖束手就擒吧。”王应全的声音传来。
林忘吓得回头去看,只见王应全刚毅的脸带着审判者的神态,在马背上定定的看着他,而他手中的剑不住的滴着血,那鲜红落在土地中,很快又消失不见,却牢牢的印在了林忘的眼睛里。
他惊恐的犹如见了鬼的后退,低吼道,“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王应全抿了下唇,做了个请的手势,“随我走吧。”
林忘死死看着他,脸上全是濒临边缘的奔溃,他摇了摇头,继而慢慢的往后退。
王应全皱起两道浓眉,林忘转身拔腿就跑,他心里又气又急,宋江的大军已经攻进皇城了,他还在这里与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读书人纠缠,实在让他恨不得将林忘斩在马下,若不是谢肖珩再三吩咐绝不可伤了林忘,他早就将人打晕带走了。
王应全正想上去逮住踉踉跄跄逃跑的林忘,他一发出动静,林忘跑得更凶,结果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栽了下去,王应全甚至来不及反应,便眼睁睁看着林忘的脑袋磕在了地面的一颗大石头上,这一下磕得极重,林忘的身体只是微微动了动,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王应全大惊,立刻下马查看,将人翻了过来,只见林忘满脸都是血,触目惊心,王应全暗叫不好,连忙将人抱起来上马,一路狂奔回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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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记载,辛和年,外戚宋江带军造反入皇城,而后,被西南西北援助大军围剿,当日被斩杀于养心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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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和殿里寂静得近乎压迫,chuáng上躺着一名包扎着脑袋的青年,青年脸上毫无血色,全然无意识,太医正紧锁眉头替他把脉,许久,一道清朗带着几分慌乱的音色打破这沉寂,“究竟如何,这都三日了,为何他还不醒来?”
说话的便是当今圣上谢肖珩,他穿一身玄色锦服,身量挺拔面容出众,唯有难看的脸色彰显他此刻的无措,谢肖珩看着chuáng面上躺着昏迷的人,想起三日前王应全将他带到自己身边时,他看着满脸血污的林忘,几乎就要以为人没了。
好在微弱的呼吸表明着林忘还活在这世上,可这都三日了,为何人还不醒来,谢肖珩指尖微微颤抖着,藏进了袖口里,脸色青白,哪里还有平日半分丰神俊朗的模样。
太医收回把脉的手,犹豫道,“公子伤了脑袋,想来是里头淤血未清,加之......”
“加之什么?”
“公子似乎并没有求生意识。”太医小心打量着谢肖珩的脸色。
谢肖珩脸颊的肌肉不可控制的跳了跳,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是说,他宁愿死,也不想醒过来见朕?”
太医吓得大气不敢出,哪敢回谢肖珩的话。
谢肖珩的呼吸凌乱,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半晌才咬牙道,“朕是天子,朕不准他死,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醒过来。”
太医急忙颔首,连连说是。
谢肖珩忽然有些呼吸不过来,他看看chuáng上的人,颓然的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很快,屋里只剩下谢肖珩和昏迷中的林忘,谢肖珩站在chuáng前看了一会儿,胸口酸涩得厉害,他轻手轻脚的坐到chuáng上去,怕惊扰了林忘似的,小心翼翼的握住了林忘的手,哀伤的凝视着林忘的脸,“太医说,你不想醒来,朕不信,”他自欺欺人般,又重复了一遍,“朕不信。”
他把林忘冰冰凉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吻了吻,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谢肖珩撑得很辛苦,肩膀甚至都微微抖动起来——上次他与林忘在冷宫里大吵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林忘,却没想到,一个月后,林忘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与他相见。
谢肖珩痛苦的闭上了眼,那日的话犹如在耳,每一句他都咀嚼烂了再咽进肚子里,如同一把把刀将他伤得血肉模糊,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那么痛,近乎是五脏六腑都被人撕碎开来,痛得他夜不能寐。
将林忘打入冷宫后,有多少次,他都偷偷在夜里跑去看林忘,透过薄薄的窗看在烛光下的林忘,是那么恬静而安逸,全然不似在他面前的浑身是刺,从那个时候谢肖珩就在想,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怎么可以把一个那么温顺柔和的人bī到如斯境地?
他不敢承认自己的错,一旦错了,他和林忘便再无可能,可他没想到,林忘竟然会知晓林延的事情,那一刻,谢肖珩慌张无措,想不到解释的措辞,甚至在林忘出言刁难时恶语相向,他悔不当初,倘若他能早日表明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温热的泪从嘻嘻哈哈的眼里滴落在林忘的手背,他痛苦不堪的闭了眼,如鲠在喉,“林忘,朕没有把你当做林延......你不要不想见朕,朕是天子,朕不允许你这样一直睡下去,林忘,”谢肖珩把脸埋进了林忘的手心,呜咽出声,“朕求你,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