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犁听他说得忐忑,便扭过头去看他,贺言chūn定定望着他,模样儿有些紧张。方犁不由笑起来,叹气道:“家有贤妻,能写会算,兼能骑马she箭、做香袋儿。处处都好,只可惜是个醋缸,我哪里还敢再娶?”
贺言chūn听了,又是好笑,又很羞涩,想了想才道:“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想?”
方犁叹气道:“是不想,也不敢想,这回可满意了罢!”
贺言chūn不答,等扎好了头发,他端详了一端详,觉得这个发髻委实配得上他家三郎了,才又道:“你……你不怪我么?”
方犁转过身,敲着他的头道:“不是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心思这么重?谁怪你来?你情我愿的事,说得好像我是你qiángbī来的!”
贺言chūn挨了挤兑,心里却欢喜得很,只是抿着嘴笑。两人正说话儿,胡安端水进来给方犁洗漱,看见两人在一处,也很惊诧,道:“今天chūn儿来得倒早!”
贺言chūn朝胡安问了安,看方犁三两下洗好了脸,便去房里把他斗蓬和厚衣服都找了出来。方犁边换衣裳,边道:“我和言chūn出去遛会儿马,饭回来再吃。”
胡安嗔怪道:“六儿难道不会遛?这么冷的天,何苦出去受冻!”
方犁笑道:“这才刚入冬,就不让出门了?又不是闺阁里的女儿家,哪里就这般娇气了?”
说着穿好衣服,披了斗蓬,和贺言chūn去了马厩,牵出自己坐骑来。两人跨上马,一路往城北去,就见路上行人稀少,整座长安城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及至到了北城门口,城门也才打开不久。守城的兵士打着呵欠,站在城墙上发呆。
两人出了城,便纵马奔驰,一气儿跑出两里路,四周渐渐开阔起来,田野上枯草经了霜,雪白一片。马行处,惊醒了道旁枯树上的三两只寒鸦,呱呱地叫了几声,振翅向远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