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隽臣竟一时之间有些不忍直视,微微错开了目光。
其实熬到了这般田地,晏春熙也已真的油尽灯枯。
这两日一夜地跪下来,除了几口水,他粒米未进,胃第一日还在咕噜咕噜地叫着,到了后来,便像是火烧火燎地剧烈地疼,他眼前是热腾腾的米饭,闭了眼,那香喷喷的味道还往鼻子里窜。
他有无数次,几乎就要毫无廉耻地趴下来,像野狗一样去吞咽地上的饭粒。
他知道,关隽臣无非想看的,无非就是那样的丑态。
先前种种,哪怕诸般伤处之疼,他最终都只能逼自己不再去爱关隽臣,再往前一步都已是不能。
可就在险些真的佝偻了身子去舔食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感到好恨。
他实在好恨关隽臣,竟连这最后这点儿不值钱的尊严都忍心要从他手中夺走。
“你别跪了。”关隽臣虽然强自按捺,可声音却竟然带了一丝颤抖。
“我——”晏春熙的嗓音沙哑得简直令人不忍卒听,他木然地望着关隽臣,喃喃地道:“我站不起来了。”
他好生凄楚。
其实自己的那丁点骨气又能成什么事——这人,一跪得久了,哪怕心里有那么口硬气,想挺直腰板站起来,可这双腿竟也不管用了。
关隽臣实在是稳不住了,他猛地站起来,俯下身把少年细瘦发抖的身子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