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参见皇兄,皇兄万安。”
关隽臣双手撩起袍服下摆,工整地行了个跪礼。
他的头低垂,只能看到赤金色靴子一步一步缓慢走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像是在欣赏着他的匍匐之态,周英帝几乎是刻意地停顿了许久,才终于道:“平身。”
“宁亲王,”周英帝的语声淡淡的:“朕和你,咱们兄弟许久都未曾这样见面说话了,前些日子想起来,朕心里倒有些怀念。”
关隽臣缓缓站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大周天子,他的哥哥。
周英帝是先帝诸子之中,样貌较为平凡的一人。
但那张庸常的面容上,却有着一双摄人心脾的狭长眼眸,从来无人能看透那寒潭一般的幽深。
可那双眼眸里,时而划过的、疾电一般的敏锐,却总是叫人心中一凛。
“臣弟在金陵时,亦时常挂念皇兄。”关隽臣面色如常,语气恭谨地答道。
他和周英帝都心知肚明,他们这对皇室兄弟,此时绝不是在若无其事地叙旧。
晏春熙此时正关在乌衣巷的凤狱之中,而关隽臣手中,是唯一能救夏白眉性命的断雪潮解药。
他们各自握着彼此心中的罩门,正在互相试探,这场看似轻描淡写的对谈,实则是万分酷烈的皇室争斗。
关隽臣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他既不提起晏春熙,也不提起夏白眉,周英帝说什么,他便应什么,不焦不躁。
来含元殿前,关隽臣已把先帝御赐的免死金剑送去言太师手中。言太师三代帝师,当朝三公之首,是大周朝的巩固重臣,免死金剑在他手中,就如同赫赫高悬在庙堂之上。
哪怕是周英帝也要有所忌惮,起码在当下,绝不敢平白将他这位宁亲王拿下。
“宁亲王,可知道今日朕召你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