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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椅上为保暖铺了厚实的兽皮,关隽臣端坐在上面,身上还披着漆黑的貂裘。

他宽大袍袖下的双手拢着一个小手炉,脚边的炭炉之中,几块银炭被烧成赤红之色,火星迸射,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兴许是因为这般被暖着、烤着,人也被一股如春的慵懒适意包围了。

关隽臣的眼神渐渐有些飘忽起来,像是有一半儿意识的自个儿悄悄溜进了美梦里。

……

……

“成哥哥。”

他依稀听到,晏春熙清亮的声音在唤他。

“你为什么要收十八个鹤苑公子?我爹一辈子只爱我娘,一个侧室姬妾也没纳过。成哥哥,你也这样不好吗?”

好。我只要你一个,我不要十八个鹤苑公子。

关隽臣忍不住笑了,他张开嘴要作答,却不知为什么,怎么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急坏了,生生听到梦中的自己冷声答道:“本王给你脸了?我爱宠谁便宠谁,宠一百八十个,这王府都养得起,要你个下贱的官奴来指手画脚?严茂竹出府还能拿银子做个营生,你可知你若是被赶出去,就只能做个暗娼?”

“成哥哥。”少年的声音似是低落了,委屈地道:“我对你年少倾慕,后来虽经历家破人亡,却偏又遇到了你,造化二字——虽百转千回,可我信。”

关隽臣想:是啊,我也信。

晏春熙继续道:“你对我不公。我已将整颗心交予你,可你却将我视为一条狗,随手便可以送人,心悦时就抱回来玩弄两下?成哥哥,我不做物件,也不做狗,我只做与你两情相悦的人——可是你瞧我不起,随时都可将我弃之如敝履,我实在是伤透了心,也厌透了。”

关隽臣惊恐得身子微颤,他想要分辩,却像是哑巴一样,却怎么都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