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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侮辱他,但不能侮辱他的剑道。”程千仞无奈道,“千万别让老傅听见,不然‘合籍典礼遭逢惨变,旧友反目血洒剑阁’的故事流传人间,我面子往哪放?不止我要脸,你做了魔王,也是有身份的人……”

雾里听松涛,云中听棋声,都是人间雅事。

只剩下他们三个大俗人,对坐吃鸡,满嘴油光。

烧鸡下肚意犹未尽,程千仞去后厨端鸡汤。

徐冉看着他背影感叹:“手艺没退步,还是熟悉的味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成家立业了,谁能想到,一个娶弟弟,一个娶兄弟。命运啊。”

程千仞回来,目光掠过她无鞘的斩金刀,神色淡淡。

“我从前劝过温乐,说你心思不在宜室宜家。你也是,送什么不行,送刀鞘算什么说法?”

温乐去年旁敲侧击打听徐冉的事。

程千仞玩笑般随意道:“徐冉看美人如赏花,各花各美,你要她舍下花花世界,怕是不成。这般性情,可为知己好友,不可为良配。”

一句话点到为止,温乐七窍玲珑,明白他的意思,便再未提起。

徐冉闷头喝鸡汤不吭声。

顾雪绛一脸不认同:“我们都到了这把年纪,你也该懂事了。须知‘妾美不如妻贤,财多不如境顺’,你看看我,如今一文不名,除去林渡之,别无长物,日子却比醉梦淮金湖快活许多。”

徐冉茫然地想,你到底放什么狗屁厥词,什么叫‘这把年纪’,温乐又哪里贤良?

程千仞冷声道:“明劝暗炫,丧心病狂!”

徐冉也回过神,半晌幽幽叹了口气,指着西天晚霞道:

“顾二,你看天边那朵彩云,像不像你从前那匹赤练马?你很久没骑马了吧。”

“是。”顾雪绛怔然,心道她这些年在军中独当一面,性情愈发沉稳宽和了,居然没生气。

“我记得你画工很好,不如把它画下来?罢了,画画太过普通,还是我取来针线,你将这匹马绣下来,嗯,绣下来好……”

徐冉抄刀暴起:“你秀你马呢?!”